“放!”
随着一名队率的低喝,内圈的五十名骑士瞬间拉开弓弦。他们甚至没有瞄准,只是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将箭矢抛射出去。
“嗖嗖嗖!”
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然后劈头盖脸地砸向那些试图靠近的杀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箭法,远不如山壁上的伏兵那样刁钻,却胜在精准和密集。五十人齐射,几乎覆盖了所有进攻的路线。那些杀手前冲的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硬生生遏制住。
而就在他们停滞的一瞬间,外围持盾的骑士,阵型瞬间变化。盾牌向两旁一分,露出了后面的雪亮长刀。
“杀!”
没有多余的口号,只有一个冰冷的字。
五十名刀盾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前推进了十步。
刀光如雪,起落之间,便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尸体。
然后,他们又整齐划一地退回原位,重新组成盾阵,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到了恐怖的地步。进攻、防守、远射,切换自如,仿佛一个人在操控一百具躯体。
耶律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麾下的一千王庭卫士,号称鸿煊精锐。但和眼前这支百人队一比,简直就是一群拿着木棍打架的村夫。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
山谷中的厮杀声,渐渐变得稀疏。
因为能发出声音的,只剩下那些黑衣杀手们濒死的惨嚎。
杀手头目彻底崩溃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部下,被那个银甲神将一个人杀得七零八落。他甚至组织不起一次有效的反击。无论他怎么调度,那个人的长枪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将他的阵型搅得稀烂。
他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而他引以为傲的杀手们,就是那些瑟瑟发抖的羔羊。
“撤!快撤!撤出山谷!”他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然而,当他带着残存的几十人,连滚带爬地冲向谷口时,却看到了一幅让他们永世难忘的画面。
谷口狭窄的通道,不知何时,已经被十余名白马骑士堵死。他们没有冲杀,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拉开了手中的长弓,箭尖直指谷内。
那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死神的光芒。
“噗通!”
一名杀手丢掉了手中的弯刀,跪倒在地,彻底放弃了抵抗。
迎接他的,是一支精准无比的箭矢,洞穿了他的咽喉。
一个不留。
赵云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留任何活口。
山风吹过,卷起浓重的血腥味。
耶律休和他的部下们,呆呆地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地上躺满了黑衣杀手的尸体,粗略一数,不下三千具。
而那千名白马义从,依旧阵型整齐地护卫在马车周围。
赵云端坐马上,缓缓将那杆已经看不出银色、满是暗红血迹的长枪,插回马鞍旁的枪囊中。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耶律休的脸上,声音依旧平静。
“清点伤亡,处理尸体,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车厢内,赵清晏自始至终没有掀开车帘。她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听到了兵刃的交击,听到了那整齐划一的号令和箭雨破空的声音。
她什么都听到了。
她也什么都明白了。
瑞王朱平安。
她的那位未婚夫君,用一场最直接、最血腥的屠杀,给她上了回家的第一课。
这把刀,不仅是护身符,更是一道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