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赵景曜的府邸,气氛凝重如冰。他最心爱的一只波斯玉碗,此刻已化为一地碎片,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
“他敢!”赵景曜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素来张扬的脸上,肌肉因愤怒而扭曲,“他竟然敢向本王提亲?他把清晏当成什么了?战利品吗?一个靠着阴谋诡计上位的卑贱皇子,也配染指我鸿煊的明珠!”
殿下的几名幕僚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幕僚壮着胆子出列:“殿下,息怒。如今看来,这瑞王是铁了心要保下三公主。我们若是强行催逼,怕是正中他下怀,给了他开战的借口。三公主和使团的安危……”
“安危?”赵景曜冷笑一声,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片,“本王现在更担心她乐不思蜀!自请为质,现在又默许了婚事,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兄,还有没有鸿煊的江山社稷!”
怒火过后,是一种被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屈辱感。他感觉自己挥出的重拳,全都打在了棉花上,对方非但毫发无伤,还顺势将他的武器都夺了过去。
“殿下,”另一名更为老成的幕僚上前一步,低声道,“事已至此,动怒无益。这瑞王以‘国婚’为名,将事情抬到了两国邦交的高度,我们确实不好再用家法处置。但,事情也未必没有转机。”
赵景曜猛地回头,眼中凶光毕露:“说!”
“他不是要谈婚事吗?那我们就跟他谈!”幕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殿下可以立刻上奏陛下,就说兹事体大,关乎国本,非同儿戏。恳请瑞王殿下体谅,容三公主先回朝,与陛下和您当面共商大计。只要她的人回到了王都,是嫁,是留,甚至是……别的安排,那主动权,不就又回到我们手里了吗?”
赵景曜的眼睛猛地亮了。
对啊!
他朱平安能把家事变成国事,自己也能把国事再变回家事!
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赵清晏骗回来。只要她踏入鸿煊的国境,那她就还是那个任由自己拿捏的妹妹,而不是什么狗屁瑞王未过门的王妃!
“好!好计!”赵景曜一扫脸上的阴霾,放声大笑,“就这么办!立刻拟旨,用最快的鹰,给本王送过去!本王倒要看看,他朱平安是留人,还是不留!不留,他就是干涉我鸿煊内政,阻碍国婚商议,言而无信!留了,呵呵……”
几日后。
一封来自鸿煊王都的正式国书,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景昌县瑞王府。
书房内,朱平安展开那封用鸿煊王室金印封缄的国书,一目十行地扫过。
贾诩、荀彧、狄仁杰等人分列两侧,静静地等待着。
国书的措辞极为客气,先是感谢了瑞王对公主的厚爱,又盛赞了这桩婚事对两国和平的重大意义,最后话锋一转。
“……然,国之婚配,上承天命,下系万民,非可草率。三公主乃陛下掌上明珠,其终身大事,理应由君父当面垂询,方为全礼。恳请瑞王殿下体谅为人父母之心,容三公主暂归故里,与陛下共商大计。待礼仪议定,鸿煊必以最隆重之典,送公主出嫁。”
朱平安将国书轻轻放在桌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沈万三凑了过来,小声嘀咕:“主公,这鸿煊皇帝说话一套一套的,又是嫁妆又是典礼的,听着倒是挺像回事。这是……答应了?”
贾诩干笑一声,伸手将那国书拿了过来,像是拈着什么脏东西。
“答应?沈胖子,你做生意做傻了?这上面写的分明是三个字——‘把人还来’!”
他看向朱平安,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主公,鱼饵放出去了。对面的老狐狸,不但想吃饵,还想把鱼线也一并收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