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缓,却字字清晰,“这里是景昌,不是你们鸿煊的牧场。到了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
“第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你的那些同伴,当街行凶,鞭打我朝吏员,藐视我泰昌法度。我将他们关入大牢,是依法办事。怎么,在鸿煊,使节就可以无法无天,随意欺凌主人吗?若真是如此,那这所谓的和亲,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清晏的脸涨得通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南朝皇子,言辞竟如此犀利。
朱平安没有停下,伸出了第三根手指,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两国和亲,是君主之间的盟约。泰昌与鸿煊,是平等的。你家公主远道而来,本王以礼相待。但你,一个侍女,在这里大呼小叫,对我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是说,你们鸿煊王朝的规矩,就是奴婢可以替主子做主?”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赵清晏。
“本王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在你家公主面前有多受宠。本王只告诉你一件事。”
朱平安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在赵清晏的心上。
“再敢用这种口气跟本王说话,本王不介意让你们使团换一个会说人话的丫鬟来伺候公主。”
“或者,让公主殿下,亲自来学学我们泰昌的规矩。”
死寂。
整个王府门前,落针可闻。
鸿煊的骑兵们握紧了刀柄,眼神凶狠地盯着朱平安,却无人敢动。
赵清晏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从小到大,别说是被人如此训斥,就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父皇和皇兄们都将她捧在手心,她刁蛮任性惯了,以为天下人都该让着她。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没有丝毫退让,反而三言两语,便将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和气焰,撕得粉碎。
他甚至懒得去戳穿她的伪装,只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在这里,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这比直接揭穿她的身份,更让她感到羞辱。
“你……你……”她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反驳。
“来人。”朱平安不再看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送公主和使团的客人们去驿馆歇息。记住,好生‘照看’,万不能让他们在景昌受了委屈。”
“照看”两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王府。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多看那个骄横的“侍女”一眼,仿佛她真的只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赵清晏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在她胸中燃烧。
她看着朱平安消失的背影,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夹杂着愤恨的……忌惮。
这个瑞王,跟她想象中的南朝软骨头,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