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神兵利器。
盒子里,并排躺着三卷卷轴,以及一枚代表着禁军指挥权的虎符。
“陛下口谕。”赵福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瑞王朱平安,仁孝聪敏,深得朕心。恐其在封地劳苦,身边无人照料。特赐,宫中内侍一百名,御膳房厨役五十名,侍奉王爷起居。”
“又恐王爷封地初立,防务空虚,易为宵小所趁。特赐,京营锐士五百,归瑞王王府节制,以卫王驾!”
“另,”赵福全拿起那枚小巧的虎符,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刺眼,“陛下有言,王爷既为‘北境安抚使’,当为天下表率。这五百京营锐士,便是陛下的眼睛,陛下的耳朵。他们会替陛下,看清谁是忠臣,谁是奸佞;听清谁在歌功颂德,谁在怨声载道。王爷,您可要……用好他们啊。”
轰!
这番话,比刚才那道加封的圣旨,歹毒百倍!
送内侍,送厨子,是往朱平安的饭碗里、枕头边安插眼线。
送京营锐士,更是直接往朱平安的心脏里,钉进一根五百人粗的钉子!
而且,赵福全的话说得极其巧妙。这五百人,是皇帝的耳目,是来监督“忠奸”的。你朱平安要是敢对他们怎么样,那你就是心里有鬼,你就是那个“奸佞”!
这哪里是送礼?这分明是送来了一个套在脖子上的绞索,而且绳头,就握在皇帝自己手里。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连一向镇定的萧何,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狄仁杰的指尖,在袖中无声地敲击着,显然在急速思索对策。
赵云站在朱平安身后,手已经按在了枪杆上,眼神冷得像要杀人。
唯有贾诩,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变得有些玩味。
赵福全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他就是要看到这种效果,他就是要让朱平安陷入这种进退维谷、如芒在背的境地。
他捧着盒子,又往前递了递,催促道:“王爷,接旨吧。这六百五十人,可都在县外候着呢。您可得好生安顿,莫要寒了陛下的一片爱子之心呐。”
就在这凝固的空气中,朱平安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开心,就像一个收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上前一步,亲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朗声道:“父皇圣明!”
这一声,让赵福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朱平安掂了掂手里的盒子,转身对众人笑道:“本王正愁各处工坊人手不足,公输班大师的新式器械,也缺些胆大心细的学徒。父皇就给本王送来了这许多帮手,真是雪中送炭,父子连心啊!”
他看向身后的萧何:“萧大人,你回头拟个章程出来。这六百五十人,可都是京城来的贵客,不能怠慢了。我看,就让他们从最基础的活计干起,好好体验一下我们景昌的风土人情嘛。”
他又看向赵云:“子龙,这五百京营锐士,更是宝贝。咱们新军的训练方法,不是一直缺人来检验效果吗?我看就让他们组成一个‘磨刀营’,从明天起,陪着咱们的兄弟们,好好操练操练。记住,一定要用最高规格的待遇,往死里练,别给父皇丢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满脸错愕的赵福全身上,笑容真诚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赵总管,您看,本王这个安排,可能让父皇他老人家……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