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薄薄的一张纸,在李朔的眼中,胜过十万大军!它将掀起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军事变革!
拥有它,就拥有了信息传递的绝对优势!
这根本不是什么祥瑞,也不是什么财富!
这是一把足以颠覆天下格局的,最锋利的刀!
李朔缓缓站起身,之前所有的戒备、疏离、审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对着朱平安,郑重其事地,深深地躬身一揖。
“殿下之能,经天纬地,末将……心服口服!”
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敬畏。
朱平安将剩下的纸,连同那个木匣,一起推到了李朔面前。
“将军镇守边疆,劳苦功高。这些,就当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李朔双手接过,动作郑重,仿佛捧着传国玉玺。
……
朱平安离开时,李朔亲自将他送出辕门十里,直到朱平安的车驾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转身返回。
一回到大帐,他立刻喝令:“来人!取我将印!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他从木匣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三张“景云纸”,又取过朱平安带来的那张写有“天下归心”的纸样,将它们与一封他亲自撰写的密报,一同装入防水的牛皮袋中,用火漆封口,盖上了自己的镇南将军大印。
那封密报,他写了删,删了又写,却总觉得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
最终,他的笔锋停留在八个字上:
“此物一出,天下将变!”
……
京城,皇宫,御书房。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帝朱乾曜已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了足足一个时辰。
他的面前,摊开着几张雪白的纸,和一封来自云州的密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面,感受着那细腻平滑的质感,动作很轻,很慢。
站在一旁的内侍总管赵福全,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看到了李朔的密报,也看到了那神物一般的纸。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赵福全掐着嗓子,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瑞王殿下又为我泰昌献上祥瑞,此乃天佑我朝之兆啊!”
朱乾曜闻言,终于动了。
他抬起头,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祥瑞?”
“赵福全,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赵福全心中一突,赶紧跪下:“奴才……奴才愚钝!”
“你看到的,是祥瑞。朕看到的,却是恐惧。”朱乾曜的声音很轻,却让赵福全浑身发冷。
他恐惧的,不是朱平安献上的那些新式武器,不是他暗中发展的势力,甚至不是他收服人心的手段。
他恐惧的,是朱平安这种从无到有,“创造”出足以改变世界规则的能力!
武器可以被仿制,军队可以被击败。
但这种“创造力”,却无法被限制,无法被掌控!
他感觉,朱平安这颗棋子,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棋盘。
不,他甚至不是脱离。
他是在亲手制造一个新的棋盘,制定一套新的规则,然后邀请所有人,包括他这个皇帝,都到他的棋盘上 来玩。
这种感觉,让朱乾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与……无力。
他拿起那张写着“天下归心”的纸,猛地将其揉成一团,似乎要将那股失控的感觉彻底捏碎。
可下一刻,他又缓缓地,将那团纸重新展开,用手掌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御案的另一份国书上,那是鸿煊使者递交的。
“赵福全。”
“奴才在。”
“传鸿煊使者觐见。”
朱乾曜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漠与威严。
“朕,要亲自见见这位赵景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