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蹄如雷,卷起漫天尘土。
从景云之地到京城,数千里的官道,在朱平安一行人马下,仿佛被无限缩短。他们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风霜的凛冽和不眠不休的疲惫,但那双眼眸,却被一团名为愤怒的火焰烧得雪亮。
李元芳如鬼魅般策马靠近,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朱平安耳中:“殿下,锦衣卫最新情报,今日早朝,又有二十三名官员上奏,言辞激烈,直指淑妃娘娘德行败坏,请陛下依国法论处。”
朱平安面无表情,只是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风在耳边呼啸,吹不散他心中的杀意。
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巍峨的京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门下,早已戒备森严。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守军手持长戈,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这支不速之客。为首的城门校尉显然是接到了死命令,他硬着头皮上前,对着马背上那个气势迫人的年轻人高声喊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待看清朱平安的面容,校尉心中一颤,但职责所在,他只能躬身行礼,语气却依旧强硬:“原来是六皇子殿下。殿下,无陛下圣旨,任何人不得擅自带兵入城,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已然催马上前。
“聒噪!”
典韦手中那对沉重的双铁戟随意地一横,戟刃在夕阳下泛着嗜血的寒光。那股仿佛从尸山血海中提炼出的纯粹煞气,如同一道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在校尉和其身后士卒的脸上。
只一瞬间,那名校尉脸色煞白,双腿一软,险些跌下马来。他身后的士兵们更是齐刷刷地后退了数步,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竟无一人敢再上前一步。
朱平安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给他们。
“驾!”
他一夹马腹,胯下神骏的黑马长嘶一声,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冲向洞开的城门。典韦、许褚等人紧随其后,形成一个势不可挡的锋矢阵。
“拦住他们!快拦住!”校尉惊恐地大喊,可他的声音早已淹没在奔雷般的马蹄声中。
哒!哒!哒!
清脆而刺耳的声响在长街上回荡。
朱平安的马蹄,重重地踏在了专供御驾行驶的青石板禁街之上。这声音仿佛一道无声的诏令,宣告着他的归来,也宣告着他的藐视。
街道两旁的百姓和官员们纷纷骇然侧目,惊愕地看着这支在禁街上纵马狂奔的队伍。疯了!六皇子一定是疯了!竟敢在天子脚下,冲撞禁街!
消息如风一般传开,不等朱平安一行人抵达皇宫,宫门前已然聚集了一小撮人。
为首的是几名须发花白的老御史,身后则跟着几个一看便知是四皇子党羽的年轻官员。他们张开双臂,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挡在路中央。
“朱平安!”为首的都察院御史顾言桢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平安厉声呵斥,“你目无君父,擅离封地,纵马进街,形同叛逆!还不速速下马受缚,向陛下请罪!”
他身后的人也跟着鼓噪起来,各种“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的帽子不要钱似的往朱平安头上扣。
朱平安缓缓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唾沫横飞的“忠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贾诩策马靠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殿下,记住这些人的脸。狗叫得越凶,说明心里越慌。等会儿,一个都别放过。”
朱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抬起眼,冰冷的目光从顾言桢那张涨红的脸上扫过,然后从牙缝里,清晰地挤出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