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鸳鸯阵!
长短结合,攻守兼备,远近皆宜。它不是一个呆板的阵型,而是一台精密的、高效的战争机器。每一个士兵都是这台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零件,各司其职,配合无间。
鸿煊的骑兵引以为傲的冲击力,在鸳鸯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术和刀法,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教科书式的屠杀。
那名鸿煊校尉目眦欲裂,他想重整队形,却发现自己的命令在戚家军整齐划一的推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的部队已经被彻底分割、包围、吞噬。
戚继光精准地控制着战局的节奏。他要的不仅是胜利,更是一场完美的“戏”。
“留几个当官的活口!”他下令道,“其他人,一个不留!把战场弄得惨烈些,多留些咱们自己人的血迹,断掉的兵器也多扔几把。”
士兵们心领神会,一些人甚至从随身携带的鸡血袋里挤出血液,洒在自己和同伴的盔甲上,再故意弄出几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三百多名鸿煊边军,除了被特意留下的几名军官,其余尽数被歼。戚家军以不到十人轻伤的微小代价,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他们迅速打扫战场,将所有被“缴获”的战马、铁矿清点装车,又将那几个被扒掉了伪装、露出鸿煊军服的俘虏五花大绑。
当戚继光率领着这支“伤痕累累”、“浴血奋战”的“得胜之师”,拉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和俘虏,浩浩荡荡地返回景昌县时,全城百姓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城楼上,鸿煊副使脸上的笑容,还僵在嘴角。
他看到了那五百匹神骏的战马,看到了那三万斤黑沉沉的铁矿,更看到了……那几个被捆在囚车里,垂头丧气,身上还穿着鸿煊校尉服饰的“舌头”。
其中一个,正是前几日还与他秘密会面的边军校尉。
副使的脸色,在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完了。
他们的计谋,不仅败了,而且是以一种最屈辱、最彻底的方式,被对方掀了个底朝天。
朱平安早已等候在县衙门口,他没有理会那个在城楼上摇摇欲坠、几乎吓傻的鸿煊副使。
他缓步走到那辆关押着鸿煊校尉的囚车前,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仿佛在看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回去告诉你们三皇子,”朱平安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那校尉的耳中,“他的‘诚意’,本王收到了。现在,轮到他看看本王的‘诚意’了。”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亲手递给了那名失魂落魄的校尉。
“把这个,亲手交给能做主的人。”
校尉颤抖着接过信,借着火光,他看到了信封上的收件人,瞳孔猛地一缩。
那上面写的,不是鸿煊三皇子赵景曜。
而是鸿煊大皇子,赵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