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言语间不乏拉拢之意,暗示朱平安若有难处,尽可向他开口。
朱平安只是唯唯诺诺地应着,始终表现得意志消沉。
两人上演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直到朱承岳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
送走朱承岳,朱平安脸上的颓废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贾诩从屏风后走出,嘴角含笑。
“殿下这番示弱,怕是让四皇子更加轻视了。”
朱平安冷哼一声:“他越是轻视,本王行事才越方便。”
他看向贾诩:“文和先生,依你之见,这几位皇子中,谁最可能先在这批军需上动手脚?”
贾诩沉吟片刻:“太子根基深厚,行事相对稳妥。二皇子急功近利,手段粗暴。三皇子已成惊弓之鸟,不足为虑。至于四皇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此人心思深沉,最擅长借力打力,坐收渔利。若说谁最可能利用这次机会搞事,老夫倒觉得,他与二皇子,皆有可能。”
接下来的几日,萧何几乎是住在了户部的档案库中,每日黄昏才带着满身尘土和几卷挑选出来的卷宗回到皇子府。
这日,萧何捧着一叠卷宗,神色异常凝重地找到朱平安。
“殿下,臣在军粮采购一项中,发现了一处极大的疑点!”
朱平安精神一振:“讲。”
萧何将其中一份卷宗摊开在朱平安面前,指着上面的一条记录。
“殿下请看,这一批价值百万两白银的军粮,账面上记录的是顶级‘御贡米’,由京城最大的粮商‘金源粮行’承办。但臣仔细核查了交割文书和仓库记录,发现这批粮食实际存放的地点,并非惯常存放新米的官仓,而是以囤积陈年旧米闻名的‘南仓’!”
“南仓?”朱平安眉头紧锁。
“正是!”萧何语气肯定,“而且,臣还查到,‘金源粮行’的东家,与二皇子府上的一名管事,往来密切。”
贾诩闻言,眼中寒光一闪。
“好一招瞒天过海,偷梁换柱!若这批‘御贡米’真是陈年旧米,一旦运往前线,士卒食之,轻则怨声载道,军心不稳,重则引发疫病,不战自溃!”
他踱了几步,继续分析:“这手笔,当真是狠毒至极。其一,百万两白银的差价,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其二,若前线因军粮出事,户部负责采买的官员,尤其是太子一系的人,难辞其咎,必定要掉脑袋。其三,领兵在外的将领,也会因此背上一个治军不严、漠视士卒死活的罪名,轻则撤职,重则问斩!”
贾诩冷笑一声:“如此一来,便是真正的一石三鸟之计!既贪了钱财,又打击了太子,还能削弱边疆将领的兵权。高明!实在是高明!”
厅内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无不感到一阵寒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这是在挖泰昌王朝的根基,动摇国本!
朱平安脸色铁青。
一直沉默的狄仁杰,此刻缓缓抚着颌下短须,目光锐利。
“此事看似处处指向太子,以太子为目标。但依老夫看,手法过于直接,反而像是刻意为之,引人注目。”
他转向侍立一旁的李元芳。
“元芳,此事非同小可。你即刻带人,去会一会京城那几家最大的粮商,尤其是这个‘金源粮行’。倒要看看,这批所谓的‘御贡米’,究竟是谁家的‘陈年旧货’,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元芳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