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各部不过是个两三千人的小部落,就算放走伊稚斜,也成不了气候。
即便父皇降罪,他一力承担便是。
伊稚斜见扶苏衣饰华美,举止从容,兵卒们又对他毕恭毕敬,当下信了七八分。
用不着你放我。
入关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族人无关。
只要你放了他们,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伊稚斜昂首挺胸地说道。
亲兵里有人通晓秦语,闻言顿时激动起来,急赤白脸地用匈奴语朝他嚷了几句。
所有匈奴俘虏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囚车挪动。
任凭秦兵如何鞭笞驱赶,都纹丝不动。
**嘴角微扬。
抛开敌我立场,这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若真放虎归山,保不齐会惹出什么祸端。
放就放。
这 ** 我接了!
不知你能拿出什么赌注?
**沉声问道。
我用一万头牛、两万匹马、十万只羊作赌。
只要派人去我部落传信,自会有人送来。
伊稚斜强压心中雀跃,胸有成竹地说道。
本官要你的牲口何用。
你们匈奴人......不就是现成的牲口么?
**讥诮地回道。
伊稚斜顿时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的赌注暂且记下。
若我赢了,你须任凭差遣。
敬你是条汉子,莫要做那言而无信之徒。
**字字铿锵地说。
伊稚斜缓缓颔首:一言为定,苍天为证。
**招手示意:来人,把他方才吐的唾沫好生收着!
给他条毯子御寒,再赏些吃食。
省得到时候说我胜之不武。
伊稚斜见兵卒当真小心翼翼地铲起他的唾沫,顿时明白**要如何折辱自己。
一个面目狰狞的士兵扔进毯子和干粮,他立刻抓起冻硬的饼子狼吞虎咽。
弟兄们!
伊稚斜对不住你们!
待我赢了这局,带你们回家!
他含着食物含糊喊道。
匈奴俘虏顿时爆发欢呼,群情激昂。
真是记打不记疼。
**斜睨一眼,轻蔑嗤笑。
先生莫非想用五雷神机与他比试?
扶苏凑近身侧,低声询问。
太子为何这般认为?
您觉得我是走捷径之人?
要赢就当光明磊落。
** 神色凛然道。
扶苏一时语塞。
黑冰台密探早已试探过,**确实不通武艺,更未习箭术。
若不用五雷神机,如何胜过草原神射手?
扶苏不解追问。
休提这晦气名号。
他能得此虚名,不过是未遇真正高手。
我箭术超凡,岂是他能相提并论?
**忆起昨夜相里菱楚楚可怜之态,心头顿觉燥热。
殿下。
您不是一直想了解工业化吗?
今日便带您开开眼界。
五雷神机已成旧物。
**暗自盘算:不知老丈人相里奚将火炮铸妥否?
纵使未臻完善,暂用应无大碍。
比箭术?
我直接炮轰便是!
初识秦墨匠人时,**便惊觉他们技艺神乎其技。
巧夺天工之誉,正是为此等匠师所设。
真乃国之匠宗!
五雷神机问世后,**随口提议:可否放大尺寸,以车承载,使威力倍增?
相里奚略作沉吟,竟即刻探讨起铸造防砂眼与减后座之法。
**当时震撼不已。
此人仅观五雷神机,便能洞悉要害,其匠造修为确非常人可及。
车队沿直道缓缓驶向咸阳。
**与扶苏在车中商议炸山筑路之事。
已有快马先行,赶回报信。
约莫时辰。
**遥见道旁停着两辆马车,后车覆着厚麻布,隐约显出炮管轮廓。
相里先生。
辛苦您了。
相里奚正踱步沉思,闻声转头,目 ** 杂地望向**。
这个......
**心头一紧,知悉昨夜之事已败露。
只得干笑两声,无言以对。
下官参见陈大人。
当着太子面,相里奚不便质问私事,只得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
“相里先生……不必这般多礼。”
**赶忙伸手扶住对方。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他岳父!
哪有岳父给女婿行礼的道理。
“礼数不可缺。”
“陈少府,老夫并非客套。”
相里奚板着脸,话里有话地说道。
**尴尬地笑了笑。
岳父这是嫌我不懂规矩?
“公事公办,私交归私交。”
“咱们各算各的。”
“相里先生,陛下昨日已下旨赐婚,我……”
**压低声音:“您要是听着别扭,我现在喊您岳父大人也成。”
相里奚耳根一热,没料到这小子竟如此没脸没皮。
正巧扶苏踱步而来,他立即别过脸去,佯装整理衣袖。
“殿下,万事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