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衣?一块碎布,母妃为何要藏在箱笼之中?”
那分明就是他生母齐氏旧衣上的碎布。
齐氏进冷宫后,不敢再打扮艳丽。
后来她生病,是珊佳·慧漱偷偷将皇上赏赐的一匹艳红流光锦照齐氏的身段裁制出来,让他私底下送去给齐氏。
一来,是让齐氏开心。
二来,也当是添点红色喜气,让齐氏早些好起来。
那件衣裙做工精致,颜色上乘,齐氏爱不释手,每日都穿着,也不嫌脏。
只是齐氏死的那日,等他赶到之时,珊佳·慧漱已经派人给齐氏换上敛衣。
而齐氏那些旧衣他未曾留意,是珊佳·慧漱安排人收整起来,一同烧了。
“我……是,是你生母的旧衣。
我只是想着,给你留个念想罢了。”
珊佳·慧漱讪讪地解释着。
可她目光游离,弘时一眼便看出来她在说谎。
“既是给我的念想,那母妃便将它给我吧!”
“不行!”
珊佳·慧漱神色慌乱,在弘时灼灼目光之下,无所遁形。
裴媛轻叹了气,柔声说道,
“慧漱,如今三阿哥也大了……
那个秘密,不如告诉他吧?
事关他生母的死,难道你真打算瞒他一辈子!?”
“阿媛!不要胡说!”
珊佳·慧漱厉声斥道。
显然是对裴媛说的话很是生气。
“母妃!我额娘……我额娘不是病死的吗?
莫非这其中有蹊跷!?
母妃!求你告诉我吧!我身为人子,断不能让我额娘死的不明不白啊!”
弘时眼眶通红,苦声哀求。
珊佳·慧漱似是左右为难,半晌,她闭眼摇头,
“弘时,你现在要做的,是得到你皇阿玛的喜欢。
如今就算告诉你,也是无济于事。
你对付不了她们的……”
她们?
弘时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
什么叫她们?
难道额娘真是被人所害!?还不止一个人!?
“母妃!我既已发现端倪,便不会坐视不理!
您不说,儿臣也不勉强您,儿臣自己去查!”
说着,弘时抬腿便往外走。
“弘时!回来!”
珊佳·慧漱急切地呼喊在身后响起。
弘时回头,
“母妃,您就告诉儿臣吧!”
珊佳·慧漱痛苦的点点头,
“好……我告诉你!”
弘时从午后一直待到晚膳时分,宫女们听见他隐忍的哭声,都纷纷躲起来,不敢掺和进这些事里头。
晚膳也是送到屋中的,原样送进去,原样取出来。
一直到入夜,弘时才红肿着双眼快步离开。
夜色中,他那怨毒阴鸷的目光,直叫润禧打了个寒颤。
她是新来的,娘娘不信任她,她们三人在屋中说话,她只是一直在院中守着,并未听到屋中说什么。
“弘时。”
珊佳·慧漱追出来,唤住弘时,苦心劝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半晌,弘时沉闷的声音响起,
“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说罢,弘时缓缓抬起头,擦了擦泪水,昂首挺胸的走出碎玉轩。
瞧弘时远去,裴媛扶着珊佳·慧漱回到屋中,
“慧漱……他信了。”
珊佳·慧漱一扫方才的悲痛不忍,无声勾唇,
“他不会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