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母妃,安宁妹妹。”
弘佑乖巧地上前,向安陵容行礼。
安宁歪着头看他,忽而甜甜一笑,小嘴上下翕动,极力想要说话的样子,最后却只发出“啊、呀”的声音。
“走,去屋里头说话!”
几人一同进了屋,安陵容将安宁放进摇床中。
弘佑趴在摇床边上,逗弄安宁。
安陵容递了一盏清茶给沈眉庄,
“大军回朝已快有两月,听说朝堂之上对于兵权安置的讨论,愈演愈烈。”
沈眉庄颔首,
“年大将军在朝,他们自然不敢明着说,暗地里却都盯着呢。”
“那年大将军意欲如何?”
安陵容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沈眉庄也轻声答道,
“年大将军不提上交兵权之事,也不反对提议的朝臣,任由他们暗地里吵得人仰马翻。
每日准时上下朝,回到年府之中便紧闭大门,不见外客。”
安陵容轻声喃喃,
“可此事,究竟要有个结果的……”
她们到底对朝堂之事不够了解,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朝堂烽烟暗起,足足又持续了半个月,皇上几次密召近臣入宫。
直至这场争锋临将摆上台面,一把万民伞,成了此事的终结。
万民伞就放在皇上面前,皇上面色不明,看着有三分阴沉。
“西北的万民伞,西南的万民穗。
年羹尧,是想以民心相逼吗!?”
万民伞是从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是西北万民亲手合制而成,为年羹尧所作。
万民穗,则是西南百姓听说西北做了万民伞,便连夜搓丝做穗,同样为年羹尧所作。
年羹尧之前确有贪墨珍宝、拥兵蔑君之举。
可对百姓而言,那些奇珍异宝,总归落不到他们手中,比不上眼下实实在在的安稳生活。
官员对年羹尧极尽阿谀奉承,这犯了皇上的忌讳,可在百姓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
总归官员手中纵使富得流油,百姓也轮不着拿上一滴。
这便是民心。
甄嬛曾与年羹尧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年羹尧也算是勘破了其中关键。
民心所向,若皇上此时发作年羹尧……只怕激起民愤。
而次日上朝,还不待大臣们发作,年羹尧便先请了卸甲归家。
皇上冷眼盯着恭敬跪求的年羹尧,这两年来,年羹尧安分不少,与朝中官员也淡了往来。
年羹尧今日打整的利落,皇上高坐龙椅,能清晰看见他发间的缕缕银丝。
“臣,戎马一生,如今臣妹有了女儿,儿子也到成家之年。
求皇上,允臣卸甲。”
年羹尧再次高呼。
“年大将军,外有开疆安邦之功,内有忠心侍君之劳。
朕若收回兵权,岂不叫天下人骂朕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此事,莫要再提!”
皇上义正严辞,严肃认真。
年羹尧再次叩首,
“皇上,臣有沉疴旧疾,已无力领兵,求皇上悯恤!”
皇上亲自走下龙椅,扶起年羹尧。
年羹尧盯着皇上腰间的宝石玉带,几不可闻的轻叹,而后恭敬说道,
“皇上,如今您威震八方,臣也老了……”
话中的感叹怀缅,叫皇上不由得出了神。
……
年羹尧在早朝之上三拜三求,皇上怜他征战多年不得归家,允他在京中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