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完,见年世兰久久不搭,抬头看她,正好看见她满面纠结。
皇上放下银筷,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
年世兰却忽然拉着温宜跪倒,
“皇上!”
“这是做什么?你先起来!”
年世兰摇头,
“皇上!臣妾从未求过你什么!
今日,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听臣妾说完!”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见年世兰倔强着不肯起身,皇上无奈,
“你说吧。”
年世兰泪眼婆娑,
“皇上,哥哥到底一年添一岁,身上也是旧疾沉疴无数,已……不适合领兵!
这次回京,请皇上赐他个闲职,让他留在京中,休养歇息吧!”
这是她们几人午膳时商议的。
年羹尧上次回京,对于年家之事似已有把握。
只是还没同年世兰说,他便出征西南。
这次回朝,年羹尧将大军悉数带回,沈眉庄猜测,他定会提及交回兵权一事。
只是圣意难测,谁都猜不到皇上会如何处置。
若不夺权,皇上甚至会忌惮年家。
可若夺权,朝中又无大将可用。
照安陵容猜想,皇上能做的,大概是兵权分化,留少数在年羹尧手中。
但年家的态度,得提前摆在皇上面前。
否则照皇上的性子,只怕又觉得年羹尧在以兵权要挟。
年世兰言辞恳切,她心疼哥哥,并非做戏。
皇上沉默良久,面色略有些阴沉,不过倒无发作责怪之意。
“年羹尧,是你兄长。
这虽说是家事,却也是国事。
你的心思,朕明白了,只是后宫不得干政,你先起来吧。”
年世兰本也没打算皇上这时候便会承诺什么,顺势站了起来。
“皇上,臣妾如今有温宜,年富也到成家的年纪,再待哥哥平安归来……
臣妾只愿守着皇上,守着家人,享这岁月静好。”
年世兰这话并说的不走心,皇上也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倒显得这话像是无关紧要的闲言。
皇上只在翊坤宫留宿了一夜,又接连半月未踏足后宫。
半月后,暴雪渐停,宫中简单办过除夕宴席。
这一次雪灾,祸及十七个州府,赈灾之事迫在眉睫,皇上废寝忘食,整日扎根在养心殿。
好在新年伊始的第六日,云开雪霁,一缕微光投射大地。
“哥哥明日便从安庆启程了吧?”
年羹尧带着大军回到安庆,皇上命他们就地休整。
直到元月初七才下令,大军即日回朝。
“是,官道已经通了,想必回朝的圣旨只需五六日便能送到安庆。”
这些事,周宁海早已打探清楚。
“娘娘,还有一事……”
年世兰抬眸看他,
“怎么?”
“不知娘娘可还记得在景仁宫,指证惠嫔娘娘的那两个宫女?
她们……死了。
说是昨夜冻死了。”
“冻死了?”
年世兰冷笑,
“暴雪之时没冻死,如今倒是冻死了?
看来皇后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