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重新将甄嬛请进了屋中,只留他们三人。
“遥荷,我这一年来,专司后宫,这你是知晓的。
可你不知,如今后宫的情形。
后宫之中,原就是分作三派。
一是皇后一党。
二是华妃一党。
三,便是中立的嫔妃。
从前是皇后一党人多,华妃独占个家世称大。
可如今,却是华妃一党人多,皇后人单力薄,家族在前朝,也远没有年家风光。”
“也不瞒嬛儿说,皇后,曾经拉拢过我。”
“不过……如今我却是被归于华妃一党的人。”
“院正章弥,先前是皇上的人,可我近半年看来,他似乎有把柄或软肋在年家手中。
他早已生出退却之心,虽说院正之位空出,也是轮不到我的。
可在宫中当差,主子,远比官职重要。”
“就连章弥,都能被这般威胁。
遥荷,这便是我方才说的,我既已崭露头角,便不可能独善其身。”
周遥荷惊恐地捂着唇,早听说皇家如漩涡,没曾想任何人都可能被卷进去。
一个老太医的软肋能是什么呢?
家人?性命?
周遥荷想不通。
可她知道,温实初和章弥,难保要走同一条路……
周遥荷指了指甄嬛,
“所以……你才……给她做事?”
温实初摇头,
“嬛儿又不是后宫之人,何来我替她做事一说?
后妃之中,惠嫔,安贵人,夏贵人,华妃娘娘,都与嬛儿交好,这才有所牵连罢了。”
周遥荷低头,轻声呢喃,
“这么说,你并非因着旧情,而……”
“遥荷,是我在借华妃一党的势保全自身,而非,谁请求或逼迫于我。
现下,你明白了?”
温实初说的这般直白,周遥荷怎还能不懂。
“那……”
周遥荷抬头,泪眼朦胧,
“夫君,你莫做这个太医了,我们一家子离开京城,可好?”
温实初摇头叹息,
“已是晚了。
纵使我愿意离开,我是华妃一派的人,皇后,又岂会甘心就此放过?
她定然是要从我口中问出什么来的。”
周遥荷如遭晴天霹雳,半晌才呆滞地起身,踉跄着走到甄嬛面前。
在甄嬛疑惑间,她竟然直直跪了下去。
甄嬛急忙起身躲开,又伸手去扶她。
周遥荷反拉住她的手,苦苦哀求道,
“我只是个普通妇人,没见识,也不懂规矩。
我先前是恨过你,可如今也消了大半。
希望你……不要同我计较,在夫君心中,你一直是重要的!
看在这点子情分上,求你帮帮他!”
刹那间甄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酸,苦楚,感动,欣慰种种交杂在一起,混合成眼眶里的湿润。
“嫂嫂,你起来,起来。”
甄嬛用力托起周遥荷,
“起初,你厌恶我,我是明白的。
后来,也是我的婢女口不择言,才招制致冬春上门为难羞辱你。
才又牵扯出周伯母的怨恨报复。
说到底,一切皆因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