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葬送一生,若他因一段姻缘便萎靡不振,心生不满,那他如何对得起沈眉庄?
沈绍明从沈自山的口中,追问出“程蝶”的身份后,是消沉了几日。
可过后,还是振作起来了。
沈自山整了整衣领,
“哎,不要一直说西北的事了!
你在宫中可还好?”
沈眉庄苦笑,
“宫苑华丽巍峨,总是一眼望不到外头的。
好在有冬春和陵容相伴,也结识了些新友,其中有位淳常在,活泼单纯,甚是喜人。
还有华妃娘娘,对女儿颇为照料。”
……
沈眉庄这儿父女热聊,年世兰那儿却是鸡飞狗跳。
“年富!你快把公主放下!”
“年富!你敢吓到我女儿,我打死你!”
原来是一进屋中,年富便从年羹尧怀中,抢走了温宜。
说要带她骑大马,飞高高。
温宜不知危险,年富举着她在几个圆椅上跳来跳去,她咯咯笑个不停,如同银铃清响,还拍着手磕磕绊绊地说好玩。
实在是看年世兰担心不已,年富这才将温宜送回给她。
“年富!她才多大!?若是吓着了,夜间啼哭不安,我便让哥哥把你打的腰板开花!”
年富收敛了方才的玩世不恭,正色道,
“姑姑……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年富上一次见年世兰,还是在四阿哥府中。
四阿哥登基后,年世兰入宫为妃,他便再未见过。
只是记得她从前也明媚热烈,可总觉得她沉重,不似如今这般轻盈自在。
年羹尧也转头看向年世兰,
“世兰,哥哥打一见你,便知你心中有事。
到底怎么了?”
年世兰不知道该不该和哥哥说皇上的心思。
她怕……怕哥哥冲动。
“哥哥……在外领兵,年富年兴也在外头,我总是独身在宫中……
哥哥,既然战事初定,战场上又凶险,哥哥也上了年纪,不如……不如……”
“世兰,你何时与哥哥都这般生分?有话直说!”
年羹尧已决定,不同年世兰说皇上要对付年家之事。
年世兰对皇上的真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想年世兰痛断情肠。
兄妹俩都不知道,眼前人早不似从前。
年世兰挤出一抹笑意,
“也没什么……就是想念幼时,哥哥带我去策马的日子了。”
年富瞧姑姑失落,隐约察觉到什么。
笑道,
“姑姑放心,这次回来,我就不回西北了。
若有机会,我会常进宫拜见姑姑。”
“什么!?”
年世兰惊诧。
年羹尧不想让她担心,接过话来,
“年富,也有十七了,还没个家室。
这次回京,我打算替他寻个妻房,就……让他留下来。
也好让你有娘家人在京中。”
哥哥怎会忽然这样打算!?
从前他可是一直说,年富日后定要接替他的大将军之位!
年富比年兴出息,纵使真要留一人在京中,那也应该是留下年兴。
可哥哥竟然要把年富这孩子留下!?
年世兰乱无头绪,可又觉得只要抓住那一缕灵光,便可知全貌。
年世兰轻声问道,
“那……大军……”
年羹尧面露讥嘲,
“大军?大军是皇上的大军,兵权是皇上的兵权,可不由我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