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我?后宫嫔妃如云,要皇上时刻想着我,岂不是痴人说梦?”
安陵容凑近富察贵人,低声轻语,
“花有百样,世间女子亦是。
姐姐素爱钗裙,可妹妹觉着,这华丽的钗镮也好,精美的衣裙也罢,都只是如同上了色的绣线一般。
绣线再好看,也只能得人一句赞叹,过后即忘。
定得要制成绣品,才能惊艳绝伦。
姐姐如今,缺的便是个'完整‘。”
富察贵人眉头愈发紧,思来想去不明白,愤愤说道,
“你直说便是!拐弯抹角做什么!?”
安陵容哪好意思直说她虚有其表,只怕她要气的当即就赶人。
“姐姐出身高,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
可皇上却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姐姐美貌之下,才情更盛。
姐姐得寻个好机会,叫皇上知道啊!”
富察贵人的洋洋得意只存在刹那,随后她摸着鼻尖,欲盖弥彰道,
“我出身大族,自然与你不一样,琴棋书画当然不在话下。
只是什么时候才算好机会?
我……皇上都多久没见我了!”
“如今已是年下,再有两月,便是除夕。
去年除夕宴备的匆忙,我前些日子听说,今年的除夕宴,皇上要办的热闹些呢。”
除夕……
富察贵人眼珠微转,显然是意动。
安陵容继续引导她,
“若姐姐能在除夕宴上一鸣惊人,那定能叫皇上念念不忘的。
总归眼下每日也是闲着,不如花两个月苦练,将姐姐丢失的才情再捡回来。
用两个月,换日后盛宠不衰……怎会不值?”
富察贵人怔愣着思索,连安陵容何时告辞离去都没留意。
玲儿扶着安陵容回偏殿,抬眸问道,
“小主,方才她可是又为难你了?小主进去许久,奴婢好生担心。”
安陵容侧头笑说,
“她怕是一时半会没心思再来为难我了。”
回到西偏殿时,玢儿已经回来,正在给夏冬春上茶。
“雨还未停,你怎这时候过来了?”
夏冬春百无聊赖,没形没样的趴在桌上,
“陵容……我好无聊啊。
这宫中的日子好生乏味,不是赏花看鱼,便是坐着发呆。
若是在宫外,我早策马赏秋去了!”
安陵容转头,看向朱红深沉的宫墙,宫墙外是更高的宫墙,烟雨蒙蒙,真觉得人是被困在里头的。
“我也…时常想念宫外的生活。
可冬春,我们既已进了宫,便不要再去想好坏,只顾走好脚下的路,莫要回头望。”
“莫要回头望………?”
夏冬春迷茫地念叨着。
安陵容认真地重重点头,
“对,任何时候,莫要回头望。
你只有看着脚下,看着眼前,才能有继续往前的勇气,否则……你会踌躇难行。
姐姐也告诉过我,做人,要坚定些。”
夏冬春茫茫然,可心中有什么东西的脉络在生长延伸,她说不清楚。
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那叫……勇敢,接受当下一切的勇敢。
知道皇上许要过来,夏冬春也未久留,本想再逛逛,可翊坤宫她不敢去,又没其他熟识的人,只好悻悻回到咸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