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玩这个吗？”
林泽指尖捻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塑料娃娃，触感冰凉光滑。
他看着芭比身上缀满亮片的粉色蓬蓬裙，又抬眼看向面前耳根通红、手足无措的胡桃夹子。
看着那个在古董咖啡馆摇曳生姿、眼波流转间带着致命诱惑的艳丽女人，那个在14区黑夜中游走、裙摆沾染血腥的艺术家。
很难想象，这个毒蝎美人居然喜欢玩芭比娃娃？
这强烈的反差感如同无形的重锤，咣当一声砸得他大脑空白了片刻。
三观..................
说实话，好像已经有点裂开的脆响。
那个用高跟鞋碾碎敌人喉骨、谈论人体切割艺术时眼神发亮的胡桃夹子，私底下竟会抱着这种小女孩的玩意儿？
林泽甚至能想象她蜷在昏暗公寓角落，小心翼翼给娃娃梳理头发的画面。
这感觉，大概就像看见神代利世捧着一本《如何成为贤妻良母》认真研读一样荒谬。
他捏着芭比纤细的腰肢，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别............别看了！”
胡桃夹子猛地扑上来，一把夺回娃娃，像护崽的母兽般紧紧搂在怀里。
她精致可爱的脸蛋儿上浮上了一抹红润，连脖颈都漫上一层诱人的绯红，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羞恼。
“快来陪我玩，你刚才说好的？”
胡桃夹子怀里抱着芭比娃娃，抬起头来，美眸中闪过了一丝兴奋而又期待的光芒。
甚至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一丝挑逗？
看看她怀里那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塑料小人，林泽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真的要陪她玩芭比娃娃吗？
这个选项的冲击力，不亚于让他去跳草裙舞。
林泽嘴角似乎想抽动一下，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好，可以。”
最终，他如同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
“相信我，你会喜欢上的！”
胡桃夹子的美眸瞬间一亮，然后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了更多的东西。
拿出一套镶满水钻的迷你宫廷桌椅、一个袖珍茶壶、几件更华丽的娃娃替换裙装，甚至还有个戴着王冠的塑料王子人偶。
她把那套桌椅在林泽面前的光洁地板上摆好，动作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
林泽盘腿坐下，背脊挺得笔直，纯白的制服在崭新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看着胡桃夹子小心翼翼地把芭比娃娃摆放在小椅子上，又拿起那个塑料王子，塞进了他手里。
“喏，这个是你的...............”
胡桃夹子跪坐在他对面，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透亮的眸子却亮得惊人，闪烁着孩子般纯粹的兴奋。
“你当王子～”
林泽低头看着掌心里那个比例失调、表情呆滞的塑料王子。
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有瞬间的失语。
他堂堂G特等搜查官，挥手间巨龙咆哮、烈焰焚城的红色死神，此刻正捏着一个塑料小人，陪一个娇媚并且女王范儿十足的喰种玩过家家。
世界真奇妙。
“王子殿下..................”
胡桃夹子捏着嗓子，给芭比娃娃换上一种甜腻的腔调，轻轻推了推它。
“今天的红茶合您口味吗？”
她完全沉浸在角色里，眼神专注地看着那个塑料小人，仿佛它真的能品出茶香。
林泽沉默了三秒。
他捏着那个塑料王子，指尖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试图模仿一个点头的动作。
塑料关节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特别特别的明显。
“嗯。”
林泽干脆直接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单音，勉强算是替王子回答了。
“太好了！”
胡桃夹子扮演的芭比声音雀跃起来，她拿起那个袖珍得只能倒出空气的茶壶，做了个倾倒的动作。
“那..................那王子殿下，能...............能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她抬起芭比的手臂，做了一个邀舞的动作，灰色的大眼睛却扑闪扑闪地望向林泽。
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点点促狭的笑意。
光洁的地板反射着顶灯的光晕，落在那个僵硬的塑料王子身上。
林泽捏着塑料王子的手，极其轻微地、象征性地往前送了送。
让塑料王子那短小的胳膊朝着芭比的方向挪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毫米。
“嗯。”
林泽又是吐出了一个字。
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只是这声音落在空旷的客厅里，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无可恋的无奈。
胡桃夹子却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完美的回应。
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
随后她直接低下头去，指尖灵活地操纵着芭比，让它优雅地搭上了塑料王子的手。
她开始哼起一段不成调的、轻快的旋律，带着她的芭比和由林泽操控的、呆滞的塑料王子。
在那方寸大小的宫殿里，开始了属于她们的、无声的旋转。
林泽维持着那个捏着王子的姿势，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侧脸上。
看她长长的睫毛低垂，专注地摆弄着娃娃，看她嘴角那抹纯粹得像个孩子般的笑意。
那笑容冲淡了她身上惯有的娇媚和危险，显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底色。
行吧。
她高兴就行。
他指尖那点僵硬似乎松了些许，任由塑料王子被芭比带着。
在那光滑的地板上笨拙地滑过一道看不见的弧线。
窗外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投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连同那两个小小的塑料人偶，都笼罩在一层暖融的光晕里。
时间仿佛在这堆满娃娃配件的客厅里，被拉得粘稠而缓慢。
就这样，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结束之后，胡桃夹子在旁边收拾着东西。
而林泽躺在了床上，仰躺在簇新的床垫上。
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被风吹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他，只感觉大脑像被抽空了力气。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芭比娃娃塑料高跟鞋踩在虚空里发出的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