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牢狱死一般的寂静,连方才的呜咽声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不……不可能!”言靖猛地嘶吼起来,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念错了!一定是你念错了!我母亲呢?免死金牌呢?怎么会只杀我一个!”
传旨太监嫌恶地后退一步,冷声道:“言靖,圣旨岂容错漏?言老夫人是以免死金牌跪求皇上,才换得言氏满门生机。至于你——”
他瞥了眼言靖扭曲的脸,“皇上说了,养出你这般逆子,是言家之耻,留你在世,必是祸根。这特旨,亦是老夫人求来的。”
“我娘求来的?”言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凄厉的狂笑,笑声中满是绝望与怨毒,“好一个母亲!我为了言家活下去殚精竭虑,她却转头就求了个圣旨要凌迟我!”
“言骁!一定是你!”他猩红着眼扑向牢栏,死死盯着言骁,唾沫星子飞溅:“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你故意激怒我说出谋逆的话,就是为了借皇帝的手除掉我!大哥,好手段啊!”
言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痛心与决绝:“二弟,路是你自己选的。从你勾结北狄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闭嘴!你们都闭嘴!”言靖嘶吼着打断他,整个人状若疯癫,“我不服!我没错!我只是想让言家崛起!皇帝是昏君,你们都是一群蠢货,我本该是开国元勋!凭什么杀我?凭什么!”
狱卒早已上前,冰冷的镣铐锁住他的手腕脚踝。
言靖拼命挣扎,指甲深深抠进狱卒的手臂,却被狠狠按在地上。
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极致的怨毒与不甘。
……
消息传到留园时,苏奕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有免死金牌吗?为何单单只杀言靖一人?若说杀就杀了,原也是判的斩首,为何反改成凌迟了?”
凌迟是比斩首更重得多的刑罚。
夏荷摇头表示不知。
门外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本王来替你解惑。”
“见过王爷。”夏荷忙朝萧煜行礼。
萧煜坐下先喝了一口茶,才细细说起来。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御书房。
“言靖所作所为,皆是他一己之私,与言家其余人无关!臣妇愿以先夫功勋、言家百年声誉担保,言骁、言澈等人从未参与谋逆,恳请陛下开恩!这免死金牌,臣妇只求换得他们的性命,至于言靖……他罪有应得,臣妇绝无半分求情之意!”
皇上诧异,“老夫人,言靖可是你的亲儿子……”
在外人看来,大儿子言骁让家族蒙羞,把父亲活活气死,让大周蒙羞,真正是不忠不孝,罪不可恕。但言靖却曾经是国公府的荣耀,撑起整个国公府,在犯下谋逆大罪之前,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应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
何况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在,他也可以表面上给他留条活路。
毕竟若是流放千里,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实在再正常不过,于他这个一国之君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但是言老夫人又叩首再次强调了一遍,“言靖犯下谋逆大罪,罪无可恕。”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
他将金牌放回锦盒,沉声道:“言老将军功不可没,朕念及旧情,没有诛连言家九族,已是开恩。旨意已下,如今却要朕收回圣旨,着实是为难哪。”
天子一言九鼎,何况是已经下达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