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笑容真切了许多:“县主倒是通透。你有这份心,本宫和陛下自然记着。往后玉珍楼若真遇着事,只管让人来长乐宫说一声,本宫替你做主。”
“谢娘娘恩典!”苏奕晴连忙起身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臣妇定不会辜负娘娘和陛下的信任,往后不仅玉珍楼的分利按时上缴,若宫里有需,像千秋宴这般出主意的事,臣妇也定当尽心。”
皇后笑着抬手让她坐下,又吩咐宫女添茶,语气愈发温和:“快坐下。往后你常进宫来,本宫也能多跟你聊聊这些新鲜门道。方才听说,你连商税改革都有想法,往后宫里的采买、用度,倒也能问问你的意见。”
苏奕晴忙谦称不敢,实则心中暗喜——这银两没白给,不仅抱上了皇后的大腿,连参与后宫事务的机会都有了。
皇后十分满意,让身边的掌事姑姑玉林姑姑亲自送她出了长乐宫。
长乐宫离皇城宫门还有一段路。
她带着夏荷慢悠悠地走着。
刚转过一个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哟,这不是惠泽县主吗?刚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瞧着满面春风的,想来是不知又捐出了多少银两,抱上了皇后娘娘的大腿吧?”
苏奕晴慢悠悠转过身。
只见苏棠穿着身水绿宫装,鬓边簪着支累丝嵌宝的梅花簪,手捏着绣帕,笑盈盈的模样瞧着和善,眼底却淬着冰。
苏奕晴面上也勾起笑:“姐姐这话听得我糊涂,我今儿是进宫谢恩的,便是皇后娘娘召了我,谈的也是太后千秋宴的章程,怎么到姐姐这儿,就成了捐银两抱大腿?怎的姐姐今儿进宫,不是来抱大腿的?”
苏棠噎了噎,“我只是来向太后娘娘请安的。”
这天下妇人哪个进宫不是为抱大腿的?
“哦,原来姐姐也是来抱太后大腿的啊?”苏奕晴恍然大悟,“也是,说起来,太后娘娘算得上是姐姐你的婆母呢。”
这话戳得苏棠脸色微变。
她只是个侧妃,侧妃也是个妾。
她哪里敢在太后面前自称儿媳?
她攥紧帕子,语气也变得尖了些:“你用国公府的家产换了县主的封号,你很得意是不是?如今伯府因为你的缘故名声扫地,怕是苏家几个妹妹的婚事都要受你连累了!”
苏奕晴嘲讽道,“首先,我捐了国公府的家产,不是换了我的封号,而是为国公府换了皇上御赐的牌匾和好名声;其次,我得了县主的封号是因为我提供了医治天花的方子。再次,伯府名声扫地这件事,我不知道是否属实。即便属实,那也必然与我无关。你该想的是不是其他的事情影响 了伯府的名声?比如说……伯府居然买凶欲杀害嫡女……这件事,是不是更叫人猜疑呢?”
苏棠脸色一变,“你胡说!昨晚父亲已经被放回府了!他是无辜的!”
苏奕晴嗤笑一声,“他是无辜的,但伯府无不无辜,那就只有某些人自己知道了。”
她想起柳姨娘临终给她留的血书,一挑眉,“ 这京城的高门大户里,哪家都少不了一些阴私事儿。就像我国公府的柳姨娘,临终前,可还惦记着侧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