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坐上回府的马车时,突然有个人跪到了马车面前。
车夫好险收住即将挥下去的马鞭。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求您救命啊!”
马车里的苏奕晴正低头给言玉瑾剥着蜜橘,听见这声哭喊,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挑着眉掀起车帘一角。
只见车外跪着个穿青布裙的婢女,发髻乱得像被猫挠过,脸上挂着两行泪,膝盖下的青石板都洇出了湿痕。
秋月认出她来,“你是柳姨娘身边的春桃吧?怎么不去伺候你家主子,跑到这儿来挡路?”
那婢女正是柳如烟的贴身丫鬟春桃,她听见秋月的话,哭得更凶了,膝行两步扑到马车边:“世子夫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姨娘吧!姨娘她这几日病得愈发严重了,浑身烧得滚烫,昨日又……又被庄头赶了出来。我们现在走投无路了……您先前都治好了天花,您肯定有药方,求您赏个方子吧!”
苏奕晴慢悠悠把一瓣橘子塞进儿子嘴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哦?这可真是奇了,前几日她还精神头十足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怎么转头就走投无路了?莫不是老天开眼,替我那可怜的孩儿讨公道来了?”
昨日她并没有答应言墨涵的要求,却没想到,言墨涵还是把柳如烟赶了出去。
春桃被这话堵得一噎,眼泪却流得更急:“夫人,还请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慈悲?”苏奕晴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她拿着天花病人的脏衣服害我儿性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发发慈悲?如今自己遭了报应,倒想起求我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春桃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硬着头皮磕头:“夫人,是我家姨娘错了,她先前猪油蒙了心才做了糊涂事,但主意真的不是她出的。如今她已经遭了罪,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次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咚咚”地往地上磕,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言玉瑾在车里拉了拉苏奕晴的衣袖,小声说:“娘,别跟她废话了,咱们还要回静云轩呢。”
苏奕晴拍了拍儿子的手,看向春桃,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想要药方也不是不行……”
婢女大喜,“世子夫人,我们姨娘说了,若是您能救她一命,她日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再不会与您作对。”
苏奕晴笑笑,“哦?我且问你,你说柳姨娘害我们这主意不是她出的,那就是世子或国公夫人想出来的主意。那你可知道,世子为何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春桃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命行事。”
“好,我且记得你今日的这番话。不过眼下我可没把方子带在身上。那日我带着玉瑾去医署复查,想着这天花要是再传开,也是件麻烦事,就把治疗的方子写给了医署的宋大夫。你要是真有心救你家姨娘,就赶紧去医署找宋大夫,晚了可就怨不上我了。”
春桃一听有希望,立刻停止了磕头,脸上露出喜色:“真的吗?夫人您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