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梁大人拱拱手,“梁大人,让您见笑了,原本我是想着,这些年我用嫁妆银子当作本金,挣来的钱财都在国公府,若是能捐给国库为皇上分忧,能替国公府挣来一些好名声,也算是我这个儿媳为国公府尽孝了,因此寸功未争。”
言墨轩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忍不住开口打断道,“二嫂,我们都是一家人,皇上也赏赐了的牌匾,你想说什么?”
苏奕晴没看他,继续对梁大人说,“今儿您来国公府取捐出的银钱财物,若是空手而归,难免让皇上失望,让国公府背上欺君之名,我有一替代的法子,不知可否?”
梁大人闻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世子夫人有何法子?但说无妨,只要能为国库分忧,且合乎规矩,本官自会斟酌。”
苏奕晴缓缓起身,目光扫过面带焦灼的言墨轩,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捧到梁大人面前,“梁大人,这是国公府的老房契,当年由先帝赏赐给老国公爷的。当年我嫁入府中,国公爷便发话府中家业皆由我掌管,这些年我用嫁妆做本金挣下的产业,全都在这座大宅子里,现下找不到,只是一时找不到罢了。相信等国公府所有主子都搬出去之后,该留下的东西,自然就会出现。那些东西看着贵重,其实不过是附着在这大宅之上的添头。如今添头没了,倒不如索性将这根基也捐出去。”
“你说什么?”言墨轩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茶盏“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满桌,“二嫂!这国公府是言家祖宅,是祖父打拼下来的基业,你怎能说捐就捐?!”
苏奕晴终于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三弟这话好笑。方才你说捐银之事由我全权负责,你言家人不会有任何意见。怎么,眼下那八十万的物件儿十之有九都不见了,我只不过是提出一个可替代的解决方案。若是不捐,三弟是想让国公府背上欺君之名?”
言墨轩脸色涨得猪肝一样红。
他万万没想到苏氏,竟然要把整个国公府老宅给捐出去!
她转向梁大人,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梁大人,我所列的捐产清单虽多有缺失,但这国公府大宅连同府内所有现存物件,价值远胜清单之上。我愿以这整座宅子抵债,连同宅子里的梁柱、窗棂、廊下的铜灯,乃至后院那几株百年老梨,悉数捐给国库。言家人除了换洗衣物,其余物品皆不带走。如此一来,也不算国公府欺君了吧?”
梁大人捧着那薄薄的房契,指尖都有些发颤。
他为官多年,见过不少捐钱捐物的世家,却从未见过有人将自家祖宅连同所有物件一并捐出的——这国公府坐落于京城黄金地段,光是占地就有十余亩,府内亭台楼阁、假山巨石不计其数,论价值,起码能值三十万两。
而且,他也相信苏氏说的,她清单里列出来的东西现在找不到,不代表以后找不到。
在这个宅子里的,总能挖出来。
到时就不止折银八十万了。
越想他就越心潮澎湃。
他抬眼看向言墨轩,见对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得没了分寸。
偏苏奕晴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梁大人, 若是府中之物连同这座宅子在当铺当不出八十万两来,届时缺多少我补多少,一定补足八十万。若是有多余的,那便全是国公府孝敬给大周朝的了。”
“世子夫人此话当真?”梁大人追问,“这国公府乃是先帝亲赐,捐宅之事需得奏请皇上,且……国公爷若是知道了……”
苏奕晴胸有成竹,“宅子是先帝所赐,如今国公府只是将宅子还给朝廷,用于支援边境战事,皇上岂有不允之理?再者,若是国公爷 知道我为了免去国公府担下欺君之罪而将宅子捐出,为国分忧,他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