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皇上都亲赐牌匾了,谁敢说皇上御赐的积善之家是个笑话?”苏奕晴依旧笑意吟吟。
段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奕晴的鼻子,却一时语塞。
提起皇上的牌匾,她也不敢有怨言。
“要认真算起来,这些年,若不是我太大方,把用嫁妆银子作本金挣来的家业全都归入公中,国公府哪里还有家产?”苏奕晴见状,更加从容不迫,继续说道:“母亲,您想想,这些本就是我挣来的银子,我捐出去,我都不肉疼,您肉疼什么?再说了,国公府因此事得皇上嘉奖,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啊。到时候,谁还会记得我们捐出了些什么?只记得国公府的忠君爱国,岂不是美事一桩?”
段氏虽怒不可遏,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恨恨道:“你……你简直强词夺理!”
苏奕晴轻轻摇头,故作叹息:“母亲,儿媳这哪里是强词夺理,分明是据理力争嘛。再说了,儿媳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公府的长远考虑。您想,若是将来战事平定,皇上论功行赏,国公府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母亲您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段氏险些没背过气去。
国公已经是大周朝最高的爵位了,再上一层楼,岂不是要造反?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胸口憋闷,死死盯着苏奕晴,恨恨道,“苏氏,这祸是你闯下的,你便负责善了。这八十万两掏空国公府也拿不出来,你要捐,你便自己想法子去!”
原来,这才是段氏来找茬的目的啊。
苏奕晴闻言,倒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手里的团扇停了半瞬,随即又慢悠悠摇了起来,眼尾扫过段氏铁青的脸,语气里满是戏谑:“婆母这话说的,倒像是儿媳平白拿了国公府的银子去填了自己的私库似的。
方才您不还一口咬定,我这些年挣的银子都是国公府的吗?怎么这会儿要往外拿银子了,倒想起让我自己想法子了?难不成在婆母眼里,这银子只有进的时候是国公府的,要往外拿了,就成我苏奕晴一个人的事了?
要是再仔细算一算分一分,怕是这些银子都只能算是我的私产,要是皇上知道我捐银不是代表国公府,那赏赐可就没有国公府的份儿了!”
这话戳得段氏脸一阵红一阵白,身后的段茉茉见姑母吃瘪,又忍不住上前一步,嗫嚅着道:“表嫂怎么能这么说?姑母也是急糊涂了,毕竟八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总不能真让国公府喝西北……”
“表妹急什么?”苏奕晴没等她说完,便转头看向她,笑容浅淡却带着锋芒,“难不成表妹是怕往后没银子买你看中的首饰衣裳了?
也是,毕竟从前府里的银子,除了供着婆母和世子爷,余下的可不都紧着柳姨娘和表妹挑挑拣拣么?
哦,柳姨娘现在是不在府里了,只剩下表妹了呢。只是表妹怕是忘了,那些银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我拿着账本,对着铺子伙计算到深夜,成日里东奔西跑跑遍了京城的绸缎庄、粮行才挣来的。
如今我把它捐去养边疆的将士,总比填了某些人的胭脂水粉盒子强吧?”
段茉茉被说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偏偏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苏奕晴说的是实话,她这些年在国公府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沾了苏奕晴的光?
段氏见侄女也被堵得说不出话,胸口的火气更盛,指着苏奕晴道:“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这八十万两是你捐出去的,你就得负责到底!今日你若是不把这烂摊子收拾了,我……我就让涵儿休了你!”
苏奕晴闻言,不但不慌,反而噗嗤一笑:“母亲怕是忘了,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国公府捐了八十万两军饷,得了皇上亲赐匾额。若是此刻休了我,外人该怎么说?说国公府捐了家产后悔了?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