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笑僵在脸上,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玉米面对孩子不好……”
“那真不巧。”娄晓娥合上册子,搭扣再次响起,“我家账上就这些票,您也知道,我爸妈身子弱,票证得省着用。”
秦淮茹还想说什么,傻柱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里举着个白面馒头,看见娄晓娥就喊:“晓娥,刚蒸的,给你!”他跑近了才看见秦淮茹,手忙脚乱地把馒头往身后藏,“秦姐你咋在这儿?”
娄晓娥看着傻柱背后露出的馒头边,突然笑了,眼角弯出浅浅的纹路:“傻柱哥,你家细粮不是早用完了吗?”
傻柱脸一红:“是……是一大爷给的!”
秦淮茹赶紧打圆场:“是我让傻柱给你送的,快拿着吧晓娥。”
娄晓娥却后退半步,账册在臂弯里晃了晃:“不用了,我妈刚熬了小米粥。”她抬头时,正好看见秦淮茹偷偷掐了傻柱一把,傻柱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作声。
“对了秦嫂子,”娄晓娥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亮些,“昨天我去供销社,看见公告栏上写着‘细粮票可凭工作证申请额外配额’,您家傻柱不是刚评上先进吗?能多领半斤呢。”
秦淮茹的脸瞬间白了,捏着围裙的手紧得发白。傻柱在旁边挠头:“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得自己去办。”娄晓娥转身往屋里走,手放在门把上时回头,“傻柱哥,您要是没空,我下午去供销社交账,能帮您带申请单。”
傻柱眼睛一亮:“真的?那太谢谢你了晓娥!”
娄晓娥没应声,只是轻轻关上门。门板合上的瞬间,她靠在门后滑坐到地上,账册从怀里滑出来,摊在膝头。她盯着“细粮票”那页上的红色批注——“3月10日,秦淮茹借细粮票半斤,未还”,指尖在那行字上反复摩挲,直到纸页起了毛边。
窗外,傻柱正兴高采烈地跟秦淮茹说:“我就说娄家丫头是好人吧!”秦淮茹的笑声听起来有点哑,像被风吹破的纸。
娄晓娥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翻开账册的空白页,提笔写下:“3月15日,傻柱先进奖细粮票半斤,预计17日到账。备注:可抵秦淮茹欠款半两。”
笔尖在“半两”那里顿了顿,又添了个小括号,里面写着“利息”。她看着那行字,忽然想起刚才贾张氏骂骂咧咧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点弧度——这院里的账,总得一笔一笔算清楚才行。
蝉鸣又响起来,比刚才更密了些。娄晓娥把账册锁进柜子,转身去厨房给母亲盛粥。瓷碗碰到灶面的轻响里,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