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针脚里的较量(2 / 2)

“我没瞎说。”娄晓娥从蓝布衫里掏出张纸,是食堂王师傅托她给傻柱带的感谢信,里面顺便提了句“劳务费已付”。“傻柱哥挣钱辛苦,这钱该花在正经地方,不是替那些‘点灯熬油打麻将’的人填窟窿。”她目光扫过二大爷——昨晚亲眼看见他在屋里跟人打扑克,三盏灯全亮着。

二大爷的背突然挺得笔直,转身就往家走:“我忽然想起还有事,电费的事你们商量!”

贾张氏见势不妙,拽着小当就想溜:“小当该吃奶了,我回去热奶……”

“等等。”娄晓娥叫住她,从针线筐里拿出根黑线,“您家小当的褂子掉了颗纽扣,我这有同色的线,借您用用?记得缝牢点,别再掉了——掉一次捡一次,怪累的。”

贾张氏的手僵在半空,接过线时指尖都在抖。周围的人笑得更欢了,三大爷一边捡铜钱一边念叨:“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哟……”

一大爷看着散了大半的人群,算盘珠子拨了半天没动静。“晓娥,那电费……”

“按度数算,四毛二,我现在就给您。”娄晓娥从兜里掏出四毛二分钱,硬币码得整整齐齐,“剩下的,谁多用的谁补。您是一大爷,公道自在人心,对吧?”

她转身往家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傻柱的大嗓门:“晓娥妹子等等!那……那食堂的钱,你可别跟别人说……”

娄晓娥回头笑了,从兜里摸出那半块奶糖扔过去:“放心,我嘴严。这糖给槐花,让她别总把东西藏针线筐里。”

傻柱接住奶糖,脸更红了,挠着头嘿嘿笑。秦淮茹站在他身后,看着娄晓娥的背影,悄悄把手里攥着的两毛钱塞回兜里——刚才她还想着,要是娄晓娥闹僵了,就替她垫上,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娄晓娥刚进家门,就看见母亲在缝补她那件蓝布衫。“妈,您咋动我衣服?”

“看这针脚松了,给你重新缝缝。”母亲手里的银针在布面上穿梭,动作又快又稳,“刚才在中院,妈都看见了。你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娄晓娥凑过去看,母亲把她原来的反针全拆了,改用了更结实的锁边缝。“您以前总说,吃亏是福。”

“那也得分跟谁。”母亲把最后一针收尾,打了个结实的结,“就像这针脚,该松时松,该紧时就得紧——不然衣服咋能穿得长久?”

娄晓娥摸着衣襟上细密的针脚,突然想起贾张氏那件花布衫上歪歪扭扭的线。她从针线筐里抽出根新线,往竹篮里放时,发现底下压着张纸条——是三大爷偷偷塞进来的,上面用铅笔写着:“明日卯时,西墙根有‘意外之财’,与你有关。”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灶膛,火星“噼啪”跳了两下。三大爷的算盘打得再精,怕也想不到,她昨晚就看见二大爷把一摞旧报纸藏在西墙根——多半是从厂里顺的,想偷偷卖了换酒喝。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针线筐里的纽扣上,泛着淡淡的光。娄晓娥拿起枚新纽扣,往母亲缝补好的地方比了比,突然觉得这院里的日子,就像件需要不断缝补的旧衣服,针脚里藏着算计,却也藏着过日子的韧性。

她不会让自己的日子被人戳出破洞,更不会替别人的懒惰买单。就像母亲说的,该紧的针脚,一针都不能松。

明天卯时,她倒要去西墙根看看,这场“意外之财”的戏,三大爷打算怎么唱。反正她的针线筐里,有的是结实的线,足够应付任何拆台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