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乳母忙请罪:“娘娘恕罪,是格格玩的时候没拿稳……”
凌玥接过玉兔看了看,裂纹很细,并不显眼。她将温宪揽到怀里,柔声安慰:“无妨,额娘让工匠修补一下便好了。我们温宪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温宪抽噎着点头,小脸埋在她怀里。
一旁的胤禛看着那玉兔上的裂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待安抚好女儿,让她跟着乳母去歇息后,胤禛才低声道:“额娘,那玉兔……是太子殿下前日赏给儿臣的。”
凌玥摩挲着玉兔的手微微一顿。太子赏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温宪就失手摔了?是巧合,还是……
她抬眼看向胤禛,见他神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冷意。这孩子,怕是也想到了什么。
“不过是件玩物,碎了便碎了。”凌玥将玉兔放下,语气淡然,“太子殿下赏赐,是恩典。妹妹年幼失手,是无心之失。不必放在心上。”
她话虽如此,心中却已警铃大作。太子赏赐之物被“无意”损毁,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虽不至于动摇根本,却也是一桩可以拿来敲打永和宫的“错处”。太子这手段,当真是绵里藏针,无所不用其极。
“儿子知道了。”胤禛应道,眼神却愈发沉静。他今日在乾清宫感受到的暗流,与眼前这碎裂的玉兔,似乎隐隐连成了一条线。
夜色渐深,胤禛告退后,凌玥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只有了裂痕的白玉小兔。烛火摇曳,在玉兔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太子……已经不再满足于试探和警告了。他开始出手,用这种看似微不足道,却能不断累积、令人不胜其烦的方式,来消耗、打压永和宫。
这盘棋,已然进入了中盘绞杀的阶段。每一步都需更加小心。
她轻轻吹熄了烛火,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窗外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只能迎战。太子想用这些阴私手段来拖垮他们,她却偏要在皇上面前,将这永和宫的“价值”,彰显到极致。
或许,是时候让那场存在于她记忆中的“时疫”,提前发挥些作用了。不是为了争权,而是为了自保,为了在这越来越险恶的局势中,为自己和孩子们,挣得一份无人可以轻易撼动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