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撞了撞凌寒的胳膊:“她昨晚怎么会跟你一起从宿舍下来?”
凌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丁浅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什么,大概又在胡吹自己昨晚多英勇。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陈默解释:“她爬水管上去的。”
“我靠!”陈默惊得差点跳起来,“这祖宗真是不要命了?那水管年久失修的,摔下来怎么办?”
“疯的让人头痛。”凌寒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后怕。
陈默“哦”了一声,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突然露出个了然的坏笑,挤眉弄眼道:“懂了懂了。”
凌寒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扬声对丁浅说:“别站着了,过来坐着,医生说你脚踝不能久站。”
丁浅闻言,晃了晃手里的拐杖,不服气地说:“没站着啊,你看,这不拄着拐吗?”
说着,她还把双拐舞得虎虎生风,左一下右一下,活像耍长枪似的。
其实在陈默他们来之前,她就对着这副拐杖爱不释手,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
凌寒看得头疼,加重了语气:“大家都坐下吧。”
清溪和何明轩连忙拉着丁浅在沙发坐下,陈默坐到了凌寒的旁边。
“你们真不够意思,这么大件事,居然没人通知我。”丁浅突然开口,不满地看向陈默三人。
陈默、何明轩和清溪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带着点茫然。
昨晚事发突然,后来又忙着和黑衣人对抗,竟都以为对方已经给丁浅报了信。
“这、这不就闹了个乌龙嘛。”陈默无奈的说。
凌寒在一旁听着,抬眼看向丁浅,语气平静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浅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调侃:“凌大校草在宿舍楼被人堵了,这么大的事,早就传到我们学校的食堂了。”
凌叔正好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挨个分给众人。
病房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满是少年人叽叽喳喳的热闹。
晚上,到了歇息时间,丁浅拄着拐熟门熟路地往病床左侧蹦去。
“慢点。”凌寒看着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开口道:“你今晚睡右边。”
丁浅脚步一顿,狐疑地看他:“少爷怎么了?突然换位置?”
凌寒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平淡:“我想看窗边风景。”
丁浅瞅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没多想,反正左右都一样:“行吧。”
她刚坐下,就听凌寒对沙发上的阿强说:“阿强,给你妹外面多垫一床被子,免得夜里翻身摔下去。”
阿强应了声“好”,利落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在床右侧边缘叠好,筑起一道矮矮的“墙”。
丁浅躺下后看着那堆被子,嘟囔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翻下去。”
“以防万一。”凌寒说着,自己在左侧躺下,刻意离她远了些。
他其实是想着,晚上她总爱往右侧翻身,大概是习惯了,换她去右边,或许能安分些不再攻击他。
白天大家不好意思躺床上休息,此刻确实都累了。
护士来打好点滴,调节好流速,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半夜,腿上忽然传来熟悉的重量,带着点蛮横的力道。
凌寒从浅眠中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丁浅的腿又横了过来。
他侧过头,看着丁浅熟睡时微微撅起的嘴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先帮她把踢到腰际的被子拉上来,仔细盖好肩膀,再用手轻轻扶住她不安分的腿,盖上自己的被子。
他轻轻调整了下姿势,确保自己不会压到她,这才重新闭上眼。
这丫头,感情不是习惯右侧睡,是他在哪儿,她就往哪儿攻击?
——属狗的?还能闻着他的味道就往这边凑?
医院的日子平静却也不轻松。
凌寒和凌叔、阿强时常凑在一起低声商议,话题多半围绕着如何彻底收拾三房残余势力,以及后续的校园安保部署。
那一晚的惊险过后,校方和凌寒他们都心有余悸,彻底意识到校园安保的漏洞绝非小事。
而丁浅大部分时候都待在窗边的桌子旁,摊开教材看得认真。
虽然请了假,可落下的课程总得补上,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学习是绝不肯含糊的。
“三房现在群龙无首,剩下的虾兵蟹将翻不起大浪,主要是善后的问题。”
阿强攥着拳头,语气里还带着火气,“那老东西的家人托人递了话,想谈条件。”
凌叔接过话头,看向凌寒:“少爷,那边愿意拿出手里5%的股份,换你出具一份谅解书,求法院能轻判些。”
凌寒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窗边,丁浅正低头演算着什么,他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问:“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