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调查，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浓重。叶染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越是想看清，就越是被拖拽得深。
而另一边，一座普通的凡人小院里。
林薇薇正在吃力地劈着柴。
陨神渊之行，彻底击碎了她对沈清辞所有的幻想。那个在危机关头，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眼中只有“先天灵液”的师兄，与她记忆中那个光风霁月的清冷仙尊，判若两人。
回来之后，她大病一场。病愈后，她便主动向宗门申请，放弃了内门弟子的身份，来到了这处山下的凡人城镇，做了一个最普通的外门执事。
她想离那个让她感到陌生的修仙界远一点，也想离那个让她心碎的人，远一点。
她看着自己手上磨出的水泡，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笑容憨厚的凡人青年，心中一片茫然。
她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所追求的、所憧憬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
沈清辞的人设，在她心中，已经彻底崩塌。
三界风云，暗流涌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叶染，却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悠闲地喝着茶。
万妖窟。
还是那座白骨王座，只是这一次，坐在上面的是叶染。她赤着双足，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茶杯。
下方，灰牙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巨大的狼首紧紧贴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也就是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收拢了南疆三百多个小妖洞，麾下妖兵，扩充了三倍？”叶染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灰牙的身体抖了一下，连忙解释：“吾主明鉴！小妖只是想……只是想将万妖窟打理得更好，以便更好地为吾主效力！”
“是吗？”叶染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俯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灰牙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灰牙惊恐万分的狼脸。
“我还以为，你是想趁我不在，自己当大王呢。”她笑吟吟地说。
“小妖不敢！绝对不敢！小妖对吾主的忠心，日月可鉴！”灰牙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叶染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也觉得无趣，松开了手。
她转身，看向大殿之外，那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
“灰牙，天衍宗，太小了。”她淡淡地开口，“我要的，不止是一个宗门，也不止是一个南疆。”
她回过头，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弧度。
“我要你，替我掌管这三界的妖族。将万妖窟，变成我最锋利的一把刀。你，能做到吗？”
灰牙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子，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吞天食地的野心与霸气。
下一刻，无尽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猛地叩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谨遵吾主之命！万死不辞！”
叶染满意地点点头。
棋子，已经布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盘棋，彻底搅动起来。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赵鹤长老兴冲冲地找到了她，神情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藏。
“染儿！快！为师钻研了你给的那张残方，结合宗门古籍，终于有了眉目！这……这简直是开创了丹道的新篇章啊！”
他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注解的丹方递给叶染，激动得满脸通红。
叶染接过，目光在那丹方上扫过。
丹方的名字，赫然是——“九转还魂丹”。
天衍宗的核心丹方之一，传说中能让元婴修士都重塑肉身、起死回生的无上神丹。
当然，这只是传说。
真正的丹方早已残缺不全，赵鹤给她的，是他耗费了毕生心血，补全的推演版本。
“师父真是天纵奇才。”叶染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赵鹤被夸得飘飘然，大手一挥：“这算什么！染儿，你若能将此丹炼制出来，那你就是我天衍宗丹道的未来！宗门所有的核心丹方，为师都可以做主，让你随意阅览！”
叶染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