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明是王冲他们四个围攻一个,现在死了人,倒要审问受害者了?天理何在!”
“长老明鉴!我们都看见了,叶师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躲闪,根本没有还手!”
群情激愤,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高台之上,赵鹤长老终于坐不住了。他“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李长老,”他站起身,对着擂台上的裁判长老朗声道,“是非曲直,在场数万名弟子亲眼所见。王冲等人以四敌一,招招致命,意图在擂台上公然行凶,已是违背了宗门大比的初衷。叶染这孩子,从头到尾只是自保,何错之有?”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于王冲的死,老夫倒是觉得,或许是他修炼的《烈阳功》出了岔子,强行催动超出自身极限的灵力,导致灵力反噬,心脉自断,也未可知。”
赵鹤长老在宗门内地位尊崇,尤其在丹道一脉德高望重,他的话,分量极重。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分析,实则已经是在给这件事定性了。
“赵长老说得有理!烈阳峰的功法本就霸道,强行催发,走火入魔是常有的事!”
“没错!肯定是报应!想杀人不成,反被自己的功法反噬了!”
舆论,彻底倒向了叶染。
裁判长老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赵鹤是在偏袒叶染,可偏偏这个说法,竟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因为他查不出任何他杀的证据。
就在这时,人群另一端的柳如烟,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她死死地盯着擂台,看着那个被众人同情、被长老维护的叶染,看着王冲那具冰冷的尸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计划,失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败得莫名其妙!
她不仅没能除掉叶染,反而折损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还把叶染推到了一个“受尽欺凌、惹人怜爱”的道德高地上。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叶染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柳如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敢再看下去,扶着身边师妹的手,悄无声息地转身,想要挤出人群。
她必须走,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叶染那双眼睛看得当场崩溃。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擂台之上,那个一直哭哭啼啼的叶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止住了哭声。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眸,隔着攒动的人头,精准无比地,与柳如烟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
可在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惊恐、无助与委屈,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弄。
她甚至,对着柳如烟的方向,微微地,弯了一下唇角。
那不是笑,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刀,狠狠扎进了柳如烟的心脏。
柳如烟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颤,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是她!真的是她!
她什么都知道!
这个魔鬼!
柳如烟再也撑不住,一把推开身边的同门,跌跌撞撞地逃走了,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擂台上,叶染缓缓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她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对着裁判长老,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赵琳、孙悦和李默,都头皮发麻的话。
“长……长老……我……我害怕……我不想打了……我认输,可以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惊恐不安的眼睛,怯怯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琳和孙悦。
那一眼,纯洁,无辜,却让那对合欢宗姐妹花,感觉像是被一条剧毒的冰蛇,舔过她们的后颈。
她们的身体,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