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堆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里翻找了半天,最后捡起一个布满裂纹、甚至缺了个口的黑陶罐,还用手指敲了敲,似乎在听声音。
“疯了,彻底疯了。”敖烬在心中下了定论,“用这种东西炼丹?还没点火就得炸了。”
接着,叶染又走到另一座由药渣堆成的小山前。这里的药渣都是从宗门丹堂运来的,经过了丹炉的千锤百炼,其中蕴含的灵气早已被榨取得一干二p净,剩下的只有焦黑的、毫无生机的残骸。别说炼丹,就连当柴火烧,都嫌烟大。
叶染却蹲下身,像个经验最老到的药农,仔细地在那些焦黑的残骸中翻捡着。她时而捻起一撮灰烬,放在鼻尖轻嗅;时而捡起一块干硬的根茎,用指甲刮开表层,观察内里的颜色。
敖烬快要看不下去了。“小魔头,你到底在做什么?就算你穷疯了,也不至于来吃土吧?”
叶染没理他。她的动作极快,不多时,便用一片宽大的树叶,包了小半包颜色、形态各异的“垃圾”。有黑乎乎的粉末,有干瘪得像石头的果核,还有几截看着像是被烧焦的树根。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提着那个破陶罐,捧着那包“垃圾”,返回了自己的小院。
敖烬的龙魂都快气笑了。他堂堂上古龙祖,见证过无数天材地宝的出世,也见过无数炼丹宗师开炉。可像叶染这样,把炼丹搞得像拾荒一样,还是头一遭。他已经准备好看一场好戏了,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头,如何把自己炸得灰头土脸。
回到院中,叶染将陶罐和药渣放在地上。
她没有丹炉,便从院墙脚下搬来三块大小相近的石头,以三足鼎立之势,稳稳地搭成了一个简易的炉灶。
她没有灵火,便从怀中摸出一张最低阶的“引火符”,指尖灵力微吐,符纸无风自燃,一簇再普通不过的凡火,在石灶下“呼”地一下燃起,橙黄色的火苗舔舐着黑陶罐的底部,将那道裂纹照得格外清晰。
“简直是胡闹!”敖烬在心中咆哮,“凡火!破罐!药渣!她要是能用这些东西炼出半颗丹药,本尊重建龙身后,就绕着天衍宗爬三圈!”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的咆哮,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叶染没有急着将药渣投进去。她盘膝坐在石灶前,伸出一只手,悬在陶罐上方。她闭上了眼睛,神情专注而肃穆,仿佛不是在炼丹,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
她那炼气三层的微弱灵力,被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抽丝剥茧般地调动起来。一缕缕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灵力,在她掌心与罐口之间,构建起一个无形的、缓缓旋转的气旋。
凡火的温度,在经过这个气旋的过滤与转化后,变得异常稳定。那跳跃不定的火苗依旧在罐底燃烧,可传递到陶罐内部的热量,却被精准地控制在某一个微妙的区间。多一分则燥,少一分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