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喉头一甜,上次冲关失败的剧痛再次袭来,眼前的铜炉都开始晃动,“是‘回弹力’!”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咔嚓”一声雷——夏至的雷来得蹊跷,明明日头当空,却凭空炸响惊雷。雷声刚落,静室里的阳气猛地暴涨,铜炉底的符文忽然亮起,将炉里的香灰全部吸了进去,化作道金柱,从炉口喷涌而出,直直钻进我的百会穴。
“是‘天助’!”我心中一喜,这道金柱里裹着天雷的“锐”与日头的“烈”,撞上收缩的障壁竟如利刃切黄油,瞬间撕开道两寸宽的口子!内丹像终于找到出口的困兽,“嗖”地钻了进去,在关隘的另一侧炸开——这一次,没有横冲直撞,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小的光流,顺着新开辟的经脉往四肢百骸流去。
我睁开眼时,静室的屋顶已被震开个窟窿,日头的金光正从窟窿里灌进来,在地上照出个圆形的光斑。绿雾、火龙、铜剑、冰溪、土线此刻正围着光斑旋转,渐渐凝成个五色的光球,光球里浮出无数细小的符文,像活的蝌蚪在游动。
“这是……‘通玄符’?”我失声惊呼,按《五行阵法》的记载,只有突破第七重关隘,才能凝聚出这种符文,每道符文都对应着种天地规则,“竟有七十二道之多!”
光球忽然炸开,符文化作漫天的光点,钻进我的眉心。刹那间,我仿佛能听见百米外张老爹打哈欠的声音,能看见静室墙角蚂蚁搬家的轨迹,甚至能感知到三里外麦田里,麦粒灌浆的细微声响——这是“洞察”神通初显的征兆!
我试着抬了抬手,指尖的光点忽然化作片柳叶,柳叶落地便长成株半尺高的杨树;再抬手,光点又化作团火星,火星落在地上,竟凭空烧出个“火”字,字迹边缘的青砖却丝毫未损;挥手间,地上的青砖忽然竖起,排列成五行阵法的图案,砖缝里还钻出嫩绿的草芽;张口一吐,道水汽化作道水箭,精准地射在火字上,水火相遇竟同时熄灭,只留下缕白烟。
“成了……真的成了!”我扶着铜炉站起身,浑身的经脉都在欢唱,内丹在丹田转动得沉稳而有力,像颗真正的恒星,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静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张老爹探进头来,看见屋顶的窟窿和地上的符文,惊得烟袋都掉了:“先生……您这是……”
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麦田。在神通的加持下,麦田里的五行之气清晰可见——木气是麦秆的绿,火气是日头的金,金气是麦芒的白,水气是露水的银,土气是土地的黄,它们像五条彩带,在田野里交织旋转。我试着用意念催动木气,最东边的那片麦子竟“唰”地长高半寸,麦穗的弧度也饱满了些。
“这便是‘御物’神通?”张老爹看得目瞪口呆,他活了六十年,只在祖辈的传说里听过这种本事,“夏至的阳气,竟真能让先生‘破壁’?”
我笑着摇头,指尖划过窗台上的青纹玉。玉身的温度刚好,既不灼手,又带着暖意,像极了此刻的内丹。原来夏至冲关,从来不是硬拼阳气之烈,而是借这“阳极生阴”的微妙时机,让五行之气与天地之力共振——木借阳而长,火借阳而炽,金借阳而锐,水借阳而润,土借阳而固,五气归一,方能破壁。
午后,我走出静室时,发现院子里的老槐树竟开花了。往年槐花要到小暑才开,今年却借着冲关时外泄的能量,提前绽放了满树的白花,香气浓得化不开。张老爹正在给花浇水,见我出来,指着树干笑道:“你看这树皮,竟渗出金汁来了。”
我走上前,摸着树干上渗出的金色液珠,液珠落在手心里,竟化作道微型的五行符文。忽然明白,这夏至的神通,从来不是为了炫技,而是像这棵老槐树,把冲破关隘的能量,化作滋养万物的甘泉——所谓“神通”,不过是更深地理解了天地的规则,能顺着自然的脉络,做些顺势而为的事罢了。
夕阳西下时,静室的屋顶已被修好,匠人们用新的木料替换了破损的椽子,木料上还沾着我特意洒的槐花瓣。站在院中望去,新换的瓦片在晚霞里泛着红光,像给静室戴了顶金红的帽子。丹田的内丹依旧滚烫,却多了份收放自如的从容,像知道何时该烈,何时该敛。
张老爹端来新磨的麦粉,说要烙饼庆祝。面粉落在石磨上,竟自动聚成个“阳”字,惹得他啧啧称奇。我笑着揉面,感觉麦粒的气息顺着指尖往内丹里钻——原来最高明的神通,不在惊天动地,而在这揉面的力道里,在这麦香的气息里,在这夏至过后,悄然生长的一阴一阳里。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槐树下,看着月光透过花叶洒在地上,光斑竟组成了五行阵法的图案。内丹在丹田轻轻转动,每转一圈,地上的光斑就变换种颜色。忽然明白,这冲关成功不是终点,而是像这夏至的日头,过了正午,便要学着收敛,为即将到来的阴生积蓄力量——神通再大,终究要顺应天地的节律,方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