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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冰肌玉骨承天露,照水方知换旧形(1 / 2)

寅时三刻,万籁俱寂如凝固的墨色,窗棂上的冰棱在清冷月光下泛着冷冽清光,仿若千万柄水晶雕琢的利刃,森然罗列着向夜色龇出。我独坐室内,案头油灯将影子拉得极长,在泥墙上晃成扭曲的墨画——指尖轻划过那本边角卷曲的《九转还丹功》,纸页间传来粗糙的摩擦感,岁月摩挲的痕迹在泛黄宣纸上织就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极了陈朴日记里蜿蜒的修行脉络。忽地,半片干枯的雪莲花从夹页中滑落,其色如深秋白霜,脉络似银线在冰面蔓延,于翻动的气流中轻轻震颤,恍若带着百年前昆仑山巅的霜雪气息,要将那段被时光冻住的故事重新抖落。

(原文),第七转 换五脏六腑

练法:此功需在绝对清静纯化环境中修炼,按陈朴的要求是远离尘世,人深山之中岩间。练功环境选定后,冥坐,闭息凝神,口鼻绝往来之息,意其真阴真阳交于腹中,归于四体。

效应与注意事项:七转之功练千日,便觉顶门窍开,出红黑之气,此乃五脏换成胎气,胎气发散的体现。待感觉顶门窍合,是胎气出尽。依陈朴之说,色如红玉,甚至可以腾空飞行。如果丹火太,,五脏发热,可于初九、十九、二十九三天, 入水洗浴,此际可见真丹光明,如火轮之状从阴户而出;良久舌下生津,丹光又自阴户而入。一直练到八转,即可不浴。

一、寒夜展卷:日记里的岁时印记

火盆中炭块“噼啪”爆响,迸出的火星溅在砚台边缘,惊得凝着薄冰的墨汁泛起细微波澜。目光定格在“1047年,壬子大寒”的朱笔批注上,那抹暗红竟似未干的梅痕,在宣纸上晕开不规则的边缘,恍惚间将千年光阴浸成一汪幽邃寒潭,我伸手欲触,却只摸到纸页间透来的刺骨凉意——原来陈朴写下这行字时,砚台里的冰碴正硌着狼毫笔锋,粗布棉袍上还沾着昨夜打坐时落的雪花,指尖因冻僵而发颤,却仍要在呵气成雾的斗室里,用冻裂的虎口握住笔杆,将修行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刻进纸页。

“晨起推窗,雪落臂上,瞬息即化。肤触如冰,心却无寒。”短短十八字,墨色浓淡不均,“化”字右半部分缺了笔锋,想来是笔尖在冰砚上卡顿所致。但就是这行带着烟火气的记录,让我隔着千年时光,仍能看见那个推开柴扉的身影:陈朴呵着白气,袖中滑落半块没吃完的麦饼——他已辟谷三月,却因昨夜真气冲脉时耗尽体力,不得不啃了两口粗食。雪花落在他曾经布满冻疮的手背上,往年此刻,伤口定会泛起钻心的痒痛,可如今,冰晶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滋”地化作水珠,顺着腕间青色血管蜿蜒而下,像条迷路的银蛇,最终消失在粗布袖口。他愣住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新生的细腻——那是日日在溪石上打坐磨出的印记,此刻却光滑如婴儿肌肤,唯有掌心那点朱砂痣,还留着凡胎的印记。

我忽然想起日记里夹着的另一页残纸,那是陈朴四十岁那年写的:“夜观星象,紫微星东移三寸,应在‘换肉功’第三重。晨起试功,指尖触雪仍痛,血珠凝于冰晶,如红梅落雪。”那时的他,该是蹲在茅屋檐下,看雪花混着冻雨砸在青石板上,掌心的冻疮渗着脓血,却仍要数着雪花落下的时辰,计算真气运行的轨迹。如今再看“肤触如冰,心却无寒”八字,方知这短短数月的“惊变”,原是十年如一日的淬炼——他曾在三伏天裹着棉被打坐,任汗水浸透衣袍,只为让体内寒气与外界热气相撞;也曾在冬至夜赤足踩在冰面上,看脚底渐渐冻成青紫色,直到真气从涌泉穴迸发,将积雪蒸成薄雾。

二、照水惊变:镜中容颜的光阴逆转

溪边的冰面在朝阳下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无数片碎玉在脚下轻吟。陈朴蹲下身时,膝盖骨竟发出清脆的“咯嗒”响——不是疼痛,而是关节处的筋膜如琴弦般绷紧,又忽然松弛。指尖刚触到水面,“哗啦”一声,冰面裂开碗口大的窟窿,刺骨溪水涌上来,却在碰到他手腕的瞬间,温度竟莫名染上了一丝暖意。水中倒影晃了又晃,他看见自己额角的抬头纹已悄然褪去,光洁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经络,像春雪融化后山间的溪流,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最惊人的是鬓角——原本霜白的发丝,此刻竟从发根开始,一寸寸染回墨色,像有人拿着狼毫笔,蘸着松烟墨,顺着发梢细细描过。他伸手捧水洗脸,掌心触到脸颊时,忽然想起三十岁那年,妻子临终前曾抚摸着他的脸说:“你这张脸,比村口的老树皮还皱。”那时他正为突破“换肉功”第二重困守深山,等下山时,妻子已埋在乱葬岗,坟头的草才冒出新芽。此刻指尖触到的皮肤,细腻得能映出水中游鱼的影子,可鬓角那道斜斜的伤疤——那是十六岁被山匪砍的——却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像片即将融化的残雪,凝着岁月的痕迹。

母亲的哭声是从身后传来的。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撞开溪边的荆棘,竹杖尖还挂着几片带血的衣料——她定是听见邻里议论,发了疯似的从家里跑出来,连鞋都没穿。“朴儿……”她的手悬在半空,不敢落下,怕碰碎了眼前的幻象,“娘的朴儿……”陈朴转身时,看见母亲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垢,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忽然想起自己躲在柴房修炼的那些夜晚,母亲总在窗外偷偷放一碗热汤,哪怕知道他早已不用进食。此刻老人的指尖终于落在他脸上,从额头滑到下颌,忽然猛地缩回手——他的皮肤凉如凝玉,可掌心传来的心跳,却实实在在,是温热的人间烟火。

邻里围上来时,陈朴听见有人小声说“妖怪”,有人说“易容术”,还有个猎户举着猎叉,说要“戳破这妖人把戏”。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孩童递来的雪球,握在掌心。雪花在他手里“滋滋”作响,腾起白色水汽,可掌心却始终干爽,连一丝水痕都没留下。当他松开手时,掌心里躺着颗透明的水珠,在阳光下转着圈,映出围观者震惊的脸——那水珠竟悬在掌心半寸高处,像被无形的丝线轻轻托住。

三、雪落肩头:凡俗世界的惊鸿一瞥

午后的雪下得紧了,陈朴站在村口老槐树下,任由雪花扑打在青布衣衫上。那些本该积成厚霜的雪粒,此刻却在触及衣料的瞬间化作水汽,连衣领上的补丁都没被打湿。他看见自家屋顶的烟囱冒出炊烟,想起母亲该是在灶下烧火,往他屋里添炭——即便知道他已不惧严寒,老人仍改不了几十年的习惯,像刻进骨血里的牵挂。肩头忽然落了片特别大的雪花,六角形的冰晶清晰可见,他伸手欲拂,却见那雪花竟在指尖凝结成一颗透明的珠子,滚落在地,砸出个小小的雪窝,如时光的印章。

茶馆里的说书人很快编出了新词,醒木一拍,惊堂声里全是“雪仙临凡”“脱胎换骨”的噱头。有人说看见陈朴在溪边踏水而行,足不沾冰;有人说他夜里打坐时,周身绕着三尺白气,像极了画里的仙人。最荒唐的是个卖膏药的游医,竟说自己是陈朴的“同门师弟”,卖的“驻颜膏”便是偷学了《九转还丹功》的皮毛——陈朴路过药摊时,看见那膏药上还沾着草灰,忍不住笑了,却没拆穿,任传说在人间流转。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个躲在槐树后的小女孩。她五六岁模样,扎着两根羊角辫,衣服上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陈朴记得她是猎户家的女儿,去年冬天见过,那时她父亲被山魈伤了腿,母亲带着她来求陈朴治病,却被他拒之门外——不是不愿救,而是“换肉功”修炼至关键期,他不能沾半点人气。此刻小女孩攥着个冻得通红的雪球,怯生生地走过来,忽然把雪球塞到他手里:“给你,凉丝丝的,好吃。”

陈朴愣住了。他看着小女孩鼻尖的清涕,看着她袖口露出的冻疮,忽然想起妻子临终前的话:“你总说修行要断尘缘,可这尘缘啊,是断不了的。”掌心的雪球渐渐融化,冰水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却在落地的瞬间结成薄冰,像朵小小的花,开在寒冬的尽头。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半块雪莲花——那是去年在昆仑山巅采的,早已晒干,却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拿着,给你娘泡水喝,治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