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曙光刺破夜幕，为绵延的群山镀上了一层金边。
黑风口的风，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凛冽。
中军大帐内，经过一夜的密议，最终的作战计划，已经尘埃落定。
“兵分两路，内外夹击。”
萧明的手指，在简陋的地图上，从黑风口画出一条曲折的红线，最终，重重地指向了地图的中心——汴京！
“师师姑娘，你即刻动身，先行返回汴京。”萧明的目光，转向李师师，眼神凝重，“京城之内，就拜托你了。”
“萧大人放心。”李师师点了点头，她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和沉静，“高俅在京中的党羽、禁军的布防、乃至他府上密道的分布，我都了如指掌。我会利用这些，让他焦头烂额，为你的大军，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
“此去凶险，万事小心。”萧明叮嘱道。
“你也是。”李师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黄龙山，自古便是绝地，九死一生，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没有再多言，转身，如同一片飘然的雪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帐，很快便消失在了晨曦的薄雾之中。
帐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明的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卫将军，武松，鲁智深。”萧明沉声下令，“传我将令，拔营，全军开拔！目标，黄龙山！”
“是！”三人轰然应诺，转身大步离去，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很快，大帐内，便只剩下了萧明和林冲两人。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林冲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凝视着萧明。她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有担忧，有决绝，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她……”最终，还是林冲先开了口，声音很轻，“还活着，你一定……很高兴吧？”
萧明身体一僵，他转过身，看着林冲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他无法否认，在得知潘金莲还活着的那一刻，他心中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但此刻，面对林冲，他却感到了一丝愧疚。
从黑水城下的地心遗迹，到穿越戈壁的生死相依，再到黑风口的并肩血战……这个外表冰冷，内心却无比炽热的女子，早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无可替代的位置。
“林冲，我……”他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必说，我懂。”
林冲却打断了他，她缓缓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甲。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
“萧明，你记住。”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无论过去如何，未来怎样，我的枪，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无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这天下，我都会陪你，杀出一条血路。”
“活下去，然后，去见你想见的人。”
说完，她收回手，后退一步，再次变回了那个英姿飒爽、清冷如月的豹子头林冲。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温柔，只是一场错觉。
萧明看着她，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