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部的人个个抢着要,小张说要做条蓬蓬裙,说穿上像电影里的洋小姐!”
林晚青忍不住笑了:“让她们放开了试,记得把纸样都留着。”
“下周我去厂里看看,顺便把新画的设计图带过去。”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窗缝呜呜作响,她裹紧毛衣补充道。
“海市那边还有批提花布,我让那边直接发厂里,估计后天能到。”
挂了电话,顾母端着削好的苹果走过来:“又是桑宁啊?你们这厂子真是越办越红火,前儿个买菜碰见李婶,还说她儿媳妇早早就去店里抢你们厂的风衣呢。”
林晚青接过苹果咬了口,甜丝丝的汁水漫过舌尖:“那是去年的旧款了,今年的新款更俏。”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海市面料展上,看见隔壁展位的老板娘偷偷摸走块她们的灯芯绒样品。
当时桑宁气得要去找人理论,被林晚青拉住了。
“让她拿去好了。”
她当时望着对方鬼鬼祟祟的背影,语气平静得很。
“等她们仿出来,咱们的春装都该上货架了。”
这话并非托大。
去年冬天,南城有家小作坊照搬了她们的列宁装款式,价格压得极低。
顾母当时急得几夜没睡好,林晚青却照旧每天往厂里跑。
三个月后,那家作坊悄无声息地关了门。
因为,她们新推出的收腰款风衣一夜卖断货,谁还看得上老气横秋的列宁装?
“叮铃铃 ——”
门铃声打断了思绪。
这是上个月顾明泽给家里新装的门铃。
从那以后,来人拜访就不用再靠敲门声和扯开嗓子喊了。
刘英擦着手去开门,顾明泽裹着身寒气走进来,深蓝色的工装外套上沾着点点雪粒。
“爹,娘。”
他先问候了长辈,脱下外套时,袖口露出林晚青给他新买的手表。
“评审会开得顺利吗?”
林晚青迎上去接过公文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
“还行,就是老周他们对齿轮箱的参数有分歧。”
顾明泽揉着眉心坐下,瞥见桌上的设计图,伸手拿起一张:“这旗袍样式真别致,是新设计的?”
林晚青点头:“嗯,这次看了面料展之后的新灵感。”
顾明泽的指尖轻轻拂过纸面,忽然笑了:“上次去一机部开会,王司长的爱人还问我,能不能帮她订件你们店的旗袍。”
“我说得排队,她还不信。”
林晚青挑眉:“让她来店里量尺寸,给她打个八折 —— 不过得等我们忙完这阵子。”
刘英端上热气腾腾的带鱼,顾父放下报纸,给顾明泽倒了杯二锅头。
“听说你们厂要引进新设备?”
“嗯,从德国进口的精密车床,下个月到港。”
顾明泽抿了口酒,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前几天碰到一个老同学,说他有个朋友在通州开了家服装厂,还问我能不能拿到你们的款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