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其实是浙省那边的人,在海市工作回家更方便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一个有追求有野心的人。
海市的负责人,那跟一家店的店长可不是一个概念。
他自然知道如何去选择。
她想起李思明来面试那天,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却能准确说出京城各区县的卤味销量,眼睛里闪着野心的光。
如今,机会已经给到他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六月的蝉鸣刚在树梢响起,林晚青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她正站在灶台前翻搅卤锅里的香料包,桂皮与八角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熟悉的辛香。
掀开门帘时,看见儿子林景安背着个大大的背包冲进院子。
“妈!我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撞在青砖墙上,惊飞了檐下燕子窝里的雏鸟。
林晚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指尖触到儿子晒得黝黑的脸颊:“怎么回来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你刘姨多烧两个菜。”
“嘿嘿,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嘛。”
林景安从画夹里抽出一卷宣纸。
“妈,你看,这是我在海市画的作品,评委还夸这些画很有灵气呢。”
林晚青打开儿子的画作,宣纸上的江水泛着粼粼波光,渡口的轮船正冒着黑烟,笔锋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
林晚青刚要夸几句,就见顾母从东厢房出来,裤脚还沾着药油的气味。
“安安回来啦?”
顾母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快让奶奶看看,这趟去海市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景安刚要扑过去,就听见堂屋传来顾父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少年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堂屋走:“奶奶,爷爷怎么了?”
“还能怎么,摔断腿了呗。”
顾母的声音压得极低:“前阵子住院刚回来,一天到晚哼哼唧唧的,谁伺候都不对他心思。”
林晚青把卤锅端到廊下晾凉,铁锅底的炭火气混着槐花香漫开来。
吃饭时,林景安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忽然抬头说:“妈,我以后每天放学早点回来,帮着照顾爷爷吧。”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屋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
顾明泽闻言看了儿子一眼:“功课不耽误?”
“不耽误,我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了。”
林景安夹了块红烧肉放在顾父碗里。
“爷爷,你尝尝这个,刘姨今天炖了两个钟头呢。”
顾父抬头看了孙子一眼,筷子在碗里拨弄着,给了林景安一个笑脸。
林晚青给丈夫使了个眼色,顾明泽清了清嗓子:“安安有心了,不过照顾爷爷主要还是靠我们,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行。”
“孩子有这份心,也是好事,就随他去吧。”
说着,林晚青往儿子碗里添了块卤肉。
接下来的日子,林景安果然说到做到。
每天下午放学铃一响,他就骑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往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