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林砚最后看向最沉稳的副手,“你率锐士营主力及所有鸟铳手,埋伏于雷区之后的高坡及灌木丛中。待敌军追兵进入雷区,地雷引爆,敌军大乱之际,你即刻率军杀出,与回身反击的德明将军前后夹击,务求全歼这股冒进之敌!”
“末将明白!”周通目光锐利,已然在脑海中推演整个伏击过程。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
李墨带着一队精心挑选的工匠和护卫,携带着沉重的“铁西瓜”和工具,悄无声息地从南门而出,绕了一个大圈,抵达预设的伏击地点。这里地势微微内凹,是追击部队的必经之路。工匠们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小心翼翼地挖坑,放置地雷,设置好压发机关,再用干草、浮土仔细掩盖,尽可能消除一切人为痕迹。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只有铁锹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完工后,李墨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留下几名伪装极佳的观察哨,带队悄然撤离。
与此同时,在东门外,拓跋德明正在对他麾下的一千士卒进行最后的训话。这一千人里,有他的党项旧部,也有原灵州守军,此刻都望着他们性情如火的主将。
“弟兄们!”拓跋德明声音洪亮,压过了清晨的寒风,“都知道明天要干什么了吗?”
“诈败!诱敌!”士兵们低声回应,不少人脸上带着不甘和疑虑。当兵打仗,谁不想奋勇向前?如今却要未战先怯,佯装溃逃。
“我知道你们心里憋屈!”拓跋德明环视众人,目光灼灼,“老子也憋屈!恨不得现在就带你们冲过去,把陈成那小子的脑袋拧下来!但是,将军说了,这是计!是能把敌人引进埋伏圈,让他们有来无回的好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都把你们那点不甘心给我收起来!明天的戏,必须给老子演真了!慌要慌得像,跑要跑得乱,惨叫要叫得凄惨!谁要是绷着个脸,跑得跟在校场操练似的,露出了马脚,坏了将军的大计……”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寒光一闪,“不用敌军动手,老子先砍了他的脑袋祭旗!”
森然的杀气让所有士兵心头一凛,那点疑虑瞬间被对军法和主将的畏惧所取代。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这一次,回答整齐划一,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拓跋德明满意地点点头,收刀入鞘:“下去准备吧,检查好兵甲,明天……好好演戏!”
天色渐渐大亮,灵州城内外,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即将拉开序幕。城墙之上,林砚远眺着敌军营地升起的炊烟,目光沉静。陷阱已经布好,只待猎物……自己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