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砚目光落在一直沉默如山的赵虎身上,赵校尉。
末将在!赵虎踏前一步,声如金石。
你率两千精骑,其中包含我延州最善战的八百骑,以及效勇营中挑选出的三百善骑射者,于战事发起后,绕行至狼牙山南侧隐秘小路。待火器轰鸣,叛军阵脚大乱之际,你部从侧翼直插其腹心,目标只有一个——林砚目光锐利如刀,斩将夺旗,擒杀拓跋烈!
末将,必取拓跋烈首级!赵虎言简意赅,杀意凛然。
林砚部署完毕,退回原位。厅内一时寂静,唯有炭火噼啪作响。这番计划环环相扣,将敌我优劣、地形天时皆算计在内,尤其是以效勇营为饵,火器队为奇兵,可谓胆大至极。
穆青峰沉吟道:林参军计划周详,然......效勇营为饵,风险是否过大?火器虽利,毕竟未经大战检验,若时机稍有偏差,或叛军不顾一切先破效勇营,则满盘皆输。
周通也面露忧色:是啊,将决胜希望寄托于新式火器与侧翼突袭,是否过于行险?
面对质疑,林砚并未争辩,只是平静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步步为营,只会贻误战机。拓跋烈之怒,是我军最好的助力;火器之威,亦当在今日彰显。他看向张崇,下官坚信,此策可行。
张崇目光扫过众将,最终定格在林砚脸上,良久,他缓缓起身,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诸将听令!即按林参军部署行事!此战关乎西北安危,朝廷颜面,望诸位同心戮力,奋勇杀敌!有畏敌不前者,斩!有贻误军机者,斩!
谨遵将令!众将凛然,齐声应诺,再无异议。
军议散后,众将各自离去准备。林砚与赵虎、林远、扎西走在最后。
扎西统领,林砚停下脚步,看向这位党项汉子,明日,委屈你了。
扎西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拍了拍胸甲:林参军放心!能亲手将拓跋烈那老贼引入绝地,是扎西和弟兄们求之不得的荣耀!我们效勇营,等的就是这一天!
林砚点头,又对赵虎郑重道:虎子,侧翼突袭,贵在神速与精准。拓跋烈身边必有亲卫死士,万不可轻敌。
赵虎重重点头:公子放心,我晓得轻重。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远忍不住低声道:二哥,此战若胜,你在军中的威望,将无人能及。
林砚望着窗外渐起的风沙,眼神幽深:威望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战之后,西北当有数年太平。而我们要的,不只是战场上的胜利......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林远从二哥眼中,看到了一种远超当前战局的深远谋算。
延州城内外,战争的齿轮随着一道道军令的下达,开始加速转动。夜幕低垂,掩盖着无数紧张的准备与躁动的杀机。黎明之后,这片被春风拂过的谷地,注定将被鲜血与火焰重新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