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立刻挺直腰板,神色郑重:“公子放心!奴婢一定知无不言!您先养好身子,老爷大少爷最疼您,不会怪罪的。至于二房三房……咱们小心些,不落话柄就是!”维护之意热切真诚。
林砚点头,露出疲惫笑意:“有你在,我踏实些。对了,月例一百两……够做什么?”
“可不少了!”小翠掰着手指数,“外头普通人家,一年嚼用未必十两!江宁最好的‘迎客楼’,一桌上等席面不过二三两!只是公子您常常在望仙楼大宴宾客,每个月基本上剩不下几两银子……”
果然!林砚心中默想:一百两纹银果然就是普通人家十年的嚼用,真不愧是富二代啊!
一个爹疼母爱,还有兄长扛大梁的次子……真是“躺平”的绝佳开局!林砚自嘲。前世卷到猝死,这辈子老天开眼,给个当富贵闲人的机会?前提是,得避开暗箭,弄清落水真相,才能安心混吃等死。
“嗯。”林砚又问了小翠几句年月时事,将玉蝉塞回枕下,“我乏了,再歇会儿。若有人来……就说我睡着了。”
“哎!”小翠应着,轻掖被角,放下半边床帐遮住刺眼春阳,才端着碗碟退下。
房门合拢,室内静寂,唯余微风偶尔拨动铜铃的细碎清响。
林砚闭上眼,却毫无睡意。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刚刚重启,疯狂处理涌入的信息:陌生的时代、盘根错节的家族、可用资源……
还有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他悄悄活动手脚,虽酸软,却比前世那具被代码和咖啡因榨干的躯壳强太多。一股混杂着劫后余生与荒诞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林家次子……林砚,字安之……”他无声咀嚼。前世那个被996压垮的林砚,连同未存的代码、无法回复的消息,俱已烟消。现在,他是林安之。
既来之。
则安之。
他还需要时间观察、学习、融入,摸清威胁与规则。失忆,是绝佳的保护色与借口。在拥有自保之力、彻底洞悉局面前,他必须演好这个“高烧后心智迷糊、性情微变”的林家二公子。
念头通达,紧绷的神经稍弛。倦意终于袭来。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探手枕下——那枚廉价玉蝉仍在。
冰凉,硌手,如同一个沉甸甸的无声谜题,压在心头。
不知多久,迷糊中,一只手轻推他肩头。
“公子?公子醒醒……”
林砚费力睁眼。窗外天色已暗沉,室内烛火摇曳。小翠的脸在昏黄光影中满是忧色。
“老爷和大少爷来了!”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张,“在外间候着呢!奴婢说您睡着,老爷说无妨,等您醒……您看?”
林砚心头骤紧,睡意全消。没想到考验竟来得如此之快。他深吸气,迅速调整表情,眼神染上刚醒的惺忪与茫然。
“请……请父亲和大哥进来吧。”他哑声道,虚弱中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