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站了起来，走到了全息投影前，强大的气场全开，瞬间切换回了那个华尔街的金融女王模式。
“我们一项一项地分析。”
“第一，能源。可控核聚变，至今仍然是世界级的科学难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在十年内能实现商业化。你的‘方舟反应堆’，理论依据是什么？技术路径是什么？所需要的材料，地球上有吗？”
“第二，交通。反重力技术，这更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的东西。它违背了我们目前已知的所有物理学定律。你要如何实现？”
“第三，生命科学。即便我们真的攻克了癌症和艾滋病，但你想过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全球医药市场会瞬间崩溃，无数以此为生的公司会破产，无数人会失业。更不用说，延长寿命带来的，是更严重的人口爆炸和资源危机。”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安迪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五年之内，完成这一切？”
“这根本不是激进，这是疯了！”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把这些技术拿出来的时候，会面临全世界多大的政治阻力？那些靠着石油、传统汽车、传统制药活着的国家和利益集团，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发动战争，来摧毁我们！”
安迪的每一句质问，都精准地打在要害上。
她的话，让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江莱和曲筱绡，也冷静了下来。
是啊，她们光想着刺激了。
却忘了，你要掀翻别人的饭桌，别人是会跟你拼命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狂热，变得无比沉重。
所有人都看着林楚，想看他如何回应这近乎无解的质问。
然而，林楚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安迪说完，他才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你说的，都对。”
他承认了？
安迪一愣。
“你分析得很好，很全面，不愧是我看中的cFo。”林楚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提出的所有问题，都客观存在。”
“但是……”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玩味。
“你所有的分析，都基于一个错误的前提。”
“什么前提？”安迪下意识地追问。
林楚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对着空中，再次轻轻一点。
“为安迪总监，展示‘方舟反应堆’完整设计图，并进行全功率模拟运行。”
他的声音，仿佛是最高指令。
嗡——
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瞬间变化。
一个无比复杂，无比精密，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环形装置，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就像一件来自神话时代的艺术品，每一个结构，每一条线路，都充满了颠覆性的，却又无比和谐的几何美感。
安迪的瞳孔，瞬间收缩。
作为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的知识储备，远不止金融领域。
她一眼就看出，这个设计，和目前主流的“托卡马克”装置，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全新的约束方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海量的数据流，如同瀑布一般，在装置的旁边疯狂刷新。
【等离子体温度：3.7亿开尔文…稳定】
【约束密度：2.5 x 10^21 \/3…稳定】
【能量增益因子q值：51.7…稳定】
【中子通量：稳定】
【氚自持循环效率：103%…稳定】
……
安迪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一连串，让她头皮发麻的数据上。
尤其是那个“q值=51.7”。
这意味着，能量的输出，是输入的五十多倍！
而目前地球上最顶尖的实验室，为了让q值超过1，就已经耗费了半个世纪的努力！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呐喊，试图从那些数据和模型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调动起自己全部的知识，用最严苛的逻辑，去审视那如同宇宙般浩瀚的设计图。
五分钟。
十分钟。
安迪的脸色，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凝重，然后是震惊，最后，只剩下一片苍白。
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那个设计……是完美的。
那个理论……是自洽的。
那些数据……是真实的。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楚……他不是在“计划”制造这东西。
他是已经……拥有了它！
他不是在问她们，这件事“能不能做”。
他是在通知她们，他“要这么做”。
她们之间，根本不是在同一个维度上进行思考！
安迪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引以为傲的，那颗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在这一刻，面对这超越时代，如同神迹一般的科技造物。
彻底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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