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遗迹的核心控制室内,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缓缓流转,将上古文明的记忆片段呈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影像如此清晰鲜活,仿佛将万年前的时光重新拉回现实。
陈末注视着投影中那座悬浮在云端的辉煌城市。高耸入云的尖塔由纯粹的规则能量构筑,街道上行驶着流线型的规则载具,身着发光长袍的织法者们穿行在透明的廊桥间,整个文明散发着理性与优雅的光辉。
“这就是我们的创造者,”守望者的电子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怀念,“织法者文明,曾经触摸到规则本质的种族。”
投影中的画面开始变化。织法者们建造了七个宏伟的世界锚点,如同七根擎天巨柱支撑起两个世界的边界。陈末认出了永恒沙漏的原始形态——那时它还不是沙漏形状,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水晶方尖碑。龙心节点则是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规则的潮汐。
“他们为什么要建造这些锚点?”小芸轻声问道,眼中倒映着投影中的辉煌景象。
守望者调出新的资料片段。影像中,两个世界的边界如同透明的薄膜轻轻颤动,织法者们站在边界两侧,谨慎地控制着规则的交流。
“为了理解,也为了保护,”守望者解释道,“织法者发现幻雾界的存在时,两个世界的规则正在缓慢融合。这种融合既带来新的可能性,也蕴含着毁灭的危机。”
投影展示了规则融合的实验场景。起初是温和的能量交换,织法者们学习着幻雾界的规则,幻雾界的原生智慧体也好奇地探索着表世界。两个文明的交流带来了科技的飞跃,规则的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美好的景象很快被打破。投影中的色彩变得灰暗,规则的流动开始紊乱。两个世界的规则本质存在根本性差异,就像油和水,无论如何搅拌,最终都会分离。强行融合只会导致规则的崩溃。
“他们太着急了,”明镜教授叹息道,“规则的交流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陈末在规则视界中观察着那些紊乱的规则脉络。与现在的情况惊人地相似,只是规模要小得多。织法者们显然意识到了危险,他们开始建造世界锚点网络,试图控制规则交流的速度和范围。
投影中出现了织法者议会激烈争论的场景。分成了三个派系:保守派主张完全隔绝两个世界,激进派追求彻底融合,而中庸派则寻找平衡之道。
“这就是后来各个组织的雏形,”守望者指出,“学院继承了中庸派的理念,归一会则源自激进派。”
接下来的影像记录了世界锚点网络的建造过程。七个锚点分别对应规则的七个基础维度,共同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织法者们将自己的意识与锚点融合,成为了最初的守护者。
“守钟人...”小芸认出了其中一个身影,“还有龙心的守护者...”
但就在网络建成后不久,灾难降临了。投影中出现了规则吞噬者的第一个记录——它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从规则融合的裂隙中缓慢诞生的。最初只是一个微小的规则异常点,但它能够吸收周围的规则能量,不断成长壮大。
“规则吞噬者是两个世界规则冲突的产物,”守望者调出分析数据,“它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吞噬规则,制造混乱的本能。”
织法者们试图消灭这个威胁,但规则吞噬者已经变得太强大。它开始攻击世界锚点,破坏网络的平衡。投影中,一个接一个的锚点陷入黑暗,守护者的意识接连消失。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深渊之眼。投影展示了守护者与规则吞噬者的最终对决。在意识到无法取胜后,守护者选择了自我封印,将自己和规则吞噬者的一部分同时封存在锚点核心。
“所以深渊之眼的守护者既是在抵抗,也是在囚禁,”陈末恍然大悟,“它用自己的意识作为牢笼,困住了规则吞噬者的一部分。”
投影到这里突然中断,控制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当光芒重新亮起时,展现的是文明末日的景象。织法者的城市一个接一个地沉入海底或埋入沙漠,幸存者分散成小团体,在规则崩溃的世界中艰难求生。
“这就是第一次迷雾纪元,”守望者的声音低沉,“文明的终结,也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