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默了片刻,花厅里只听得见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永嘉那丫头,昨日夜里醒转了一次,虽然精神不济,但拉着哀家的手,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她说……不是焦焦。”
林焦焦猛地抬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永嘉!她就知道!
太后面色凝重:“但她伤势过重,很快又昏睡过去,太医说需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单凭她昏迷前这一句话,做不得铁证。”
林焦焦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太后话锋一转,“今早,宫外递进来一样东西。”
姜尚宫上前,将一个小巧的、沾着些许泥污的香囊呈给太后。
太后拿起,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银稞子,还有一小截被水泡得发胀、却依稀能辨认出是柳枝的细条。
“这香囊,是在锦鳞池下游的排水口附近找到的。里面的银稞子,是宫内赏赐给低等宫人的式样。
而这柳枝……”太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焦焦
“有人查到,七皇子溺毙那日清晨,锦鳞池畔一棵新柳,被人折去一枝。而折柳之人,似乎是张贵妃宫里一个负责洒扫的二等宫女,名叫柳叶。”
林焦焦听得心跳加速!柳枝!萧染字条上提到的“柳枝新折”!他果然查到了!而且效率如此之高!
“那宫女柳叶,在七皇子出事当天下午,就因急病被挪出了宫,下落不明。”太后语气冰冷
“而永嘉遇袭现场发现的,你的那只耳坠,经查证,与你入宫时登记在册的样式、成色皆有细微差别,应是仿造。”
证据!虽然还不完整,但指向已经非常明确!是有人栽赃陷害!
林焦焦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她跪伏下去,声音哽咽却清晰:“太后娘娘明鉴!臣女冤枉!”
太后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起来吧。此事疑点重重,哀家心中有数。但张贵妃丧子之痛,情绪激动,皇上那边也需要确凿证据。
在彻底水落石出之前,你……先搬回偏殿居住,没有哀家允许,仍不得随意出入。”
虽然还是软禁,但能从暗牢回到慈宁宫偏殿,已是天壤之别!
“臣女谢太后娘娘恩典!”林焦焦重重磕头。
回到熟悉的暖阁,春桃和夏禾见到她,又惊又喜,几乎哭出来。
热水、热饭、干净的床铺……这一切都让林焦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萧染做到了他承诺的第一步。
那么接下来呢?
他什么时候会来索要那“三件事”的报酬?
还有陆昭烈……他知道自己出来了吗?
正想着,窗外传来熟悉的、带着压抑激动的声音,是陆昭烈安排的那个小太监:
“姑娘!您出来了!太好了!小将军让奴才告诉您,他查到顾晏廷最近常与五皇子府上一个清客往来密切!
还有那个叫柳叶的宫女老家,他已经派人去寻了!让您安心!”
林焦焦心头一暖,鼻子又有些发酸。陆昭烈也在为她奔走。
她走到窗边,低声道:“替我谢谢他。告诉他,我没事,让他……自己也小心。”
小太监应声去了。
林焦焦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饱腹感,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
陷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也得想办法,不能完全被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