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焦焦被人搀扶着,两条腿像是灌了醋,又酸又软,几乎站不直。
脑子里更是乱成一锅粥,一会儿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一会儿是“太后亲自抚养是福是祸”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金灿灿的慈宁宫,怎么比北狄使臣的狼牙棒还叫人心里发毛?
她这边还没站稳,那头太后已经伸出了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孩子,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林焦焦硬着头皮,挪着小步上前。
太后的手微凉,带着常年礼佛的淡淡檀香气,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尤其是那双眼睛。
太后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的哀恸,有失而复得的小心
“像,真像……”太后喃喃,眼眶又红了。
皇帝在一旁看着,脸色依旧沉着,但眼中的厉色稍缓。
他扫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林弘业,冷哼一声:“还不滚出去!留在这里碍眼吗?”
林弘业如蒙大赦,连滚爬爬,被内侍“请”了出去。
赵氏更是恨不得缩成一团,跟着溜了。
殿内一时只剩下皇室核心几人,以及风暴中心的林焦焦。
四皇子谢瑾瑜适时上前,温声道:“皇祖母,父皇,焦……表妹初入宫廷,想必心中惶恐。
儿臣以为,应先安排妥当住处,让表妹好生歇息,压压惊。”
他这一声“表妹”,叫得自然又亲昵,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揭穿身世的人不是他一般。
太后闻言点头:“瑾瑜说得是。
姜尚宫,即刻将哀家偏殿的暖阁收拾出来,一应用度,比照郡主份例。”
姜尚宫躬身应下。
林焦焦心里咯噔一下。
比照郡主?
这规格是不是有点高了?
她下意识想摆手推辞,结果袖子一甩,差点把旁边小几上的茶盏带翻,手忙脚乱地去扶,模样甚是滑稽。
太后被她这毛手毛脚的样子逗得,那点悲伤情绪都冲淡了些,失笑道:“这孩子,性子倒是……活泼。”
皇帝也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嘴角,随即又板起脸:“既入宫中,规矩礼仪需得从头学起,不可再如此莽撞。”
“是,臣女……焦焦明白。”林焦焦赶紧低头
心里却在哀嚎:规矩!天知道她最烦的就是规矩!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内侍焦急的劝阻声:“陆小将军!
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正在……”
“闪开!我找焦焦!她是不是在里面?你们把她怎么了?!”
声音洪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和急切。
林焦焦眼皮一跳——陆昭烈!
这憨货怎么闯到慈宁宫来了?!
太后和皇帝同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