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所剩无几的行囊,互相搀扶着伤员。
苏芷走在最后,她看了一眼这片承载了星骸万古、如今却空荡死寂的地下空间,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星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通过那条更为狭窄崎岖的应急通道,一行人艰难地跋涉了将近一天,期间全靠苏芷以生机之力维持众人的体力,才勉强支撑下来。
当终于从一处被瀑布半遮掩的山缝中钻出来,重见天日。
虽然天色依旧是令人压抑的灰黄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外面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山涧,水流浑浊,植被稀疏,但至少暂时安全。
“先在这里休整半天。”
苏芷看着疲惫不堪的众人,尤其是伤势未愈的裴九霄和状态极差的墨言、玉衡子,下令道。
生了堆小火,烤干湿透的衣物,分着喝了点苏芷用灵泉气息净化过的涧水。
气氛有些沉默。
前途未卜,强敌窥伺,物资匮乏,像几座大山压在心头。
苏芷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内视。
体内,那由星骸之力构筑的“星脉”循环已经初步稳固,如同在她经脉中开辟了一条条微型的星河,力量浩瀚磅礴。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这力量如同双刃剑,运用得当可补天裂,运用不当,首先反噬的就是她自己。
而且,正如玄冥所说,仅凭星骸,远远不够。
她还需要完整的仙医法器,需要找到那个特定的祭坛,需要汇聚足够的生机愿力……
还有,萧景琰……他现在怎么样了?
皇宫如今在玄冥和太后的掌控下,他又身处怎样的境地?
一想到那个温润却坚韧的身影可能正身处险境,苏芷的心就忍不住揪紧。
“在想什么?”
墨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依旧保持着一点距离。
苏芷睁开眼,没有隐瞒。
“想接下来的路,想……还在帝都的人。”
墨言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他会没事的。”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更像是一种苍白的安慰。他自己都不信。
苏芷看着他,忽然问道。
“墨言大哥,你的伤是不是更重了?”
她能感觉到,他气息中的死气比之前更加凝实,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墨言避开了她的目光,望着浑浊的河水。
“还撑得住。”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苏芷,眼神复杂却坚定。
“苏芷,你不用顾虑我。无论前路如何,我的职责,始终是守护你,直至最后一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芷心头一震,看着他眼底深藏的、几乎要破茧而出的某种情绪,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一直在外围警戒的冷月,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脸色凝重。
“有情况。”她言简意赅。
“东面三十里外,发现大量黑旗军活动的痕迹,似乎在构筑工事。而且,我还感觉到一股很隐晦的阵法波动,规模不小。”
黑旗军没走?还在北莽山附近?
构筑工事和阵法?他们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长期占据这里,或者有别的图谋?
众人刚刚稍缓的心情,瞬间又提了起来。
苏芷站起身,星空色的眼眸望向冷月所指的东方,目光锐利。
看来,想安静地离开北莽山,没那么容易了。
玄冥的威胁言犹在耳,黑旗军如同附骨之蛆。
这补天之路,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