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是厚实,岗哨也布置得严密。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暗处的眼睛恐怕越多。”
她这话让刚放松几分的裴九霄又绷直了背。
苏芷没说话,她走到院中那棵老松树下,闭上眼,细细感知。
体内那混沌灵力自发流转,与这府邸地底某种微弱的、仿佛龙脉般的气息隐隐呼应。
这感觉很奇异,像是踩在了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上,安全,却也束缚。
接下来的两日,表面风平浪静。
每日都有太医过来给墨言和玉衡子请脉,开的都是些温补调理的方子,对墨言的昏迷和玉衡子体内的诡异状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说是“邪祟入体,需静养观察”。
苏芷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场面话。
她大部分时间仍留在竹意苑,一边守着墨言,一边继续磨合那股不听话的新力量。
偶尔,她会向萧景琰借阅一些太医院关于疑难杂症、或是前朝秘闻的典籍抄本。
萧景琰答应得爽快,送来的书却都是经过筛选的,内容不痛不痒,真正的核心秘辛,半点不沾。
裴九霄是个待不住的,伤好了七八成,就忍不住在府里有限的地方转悠,美其名曰“熟悉环境”。
他还真摸到了一点门道,比如哪个管事嬷嬷特别严厉,哪个小丫鬟爱嚼舌根,甚至隐隐听说,这府里似乎也不全是萧景琰的人,好像也有太后娘娘安插进来的眼线。
这消息让竹意苑里的几人心里更添了一层防备。
第三日夜里,苏芷正对着一卷医书出神,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她警觉地抬头,却见窗棂缝隙里,被人塞进来一个小巧的、没有任何标记的纸卷。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墨迹尚新:
“小心膳食,慎用熏香。旧案水深,勿信于人。”
没有落款。
苏芷心头一跳,指尖窜起一丝混沌灵力,将那纸卷瞬间化为齑粉。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外面夜色沉沉,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不见半个人影。
是谁?
在这皇子府邸深处,是谁在暗中提醒她?
是敌?是友?
这看似安全的庇护所,底下涌动的暗流,似乎比别院那时,更加复杂难测了。
她回头看了看里间榻上昏睡的墨言,又想起隔壁房间那个神志不清的师叔。
这短暂的安宁,怕是比琉璃还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