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冷又硬，像块冻了八百年的铁疙瘩砸在地上，在这狭小的通道里来回碰撞，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刚刚因为苏芷醒来而生出的那点喜悦，瞬间被这声音砸得粉碎。
墨言抱着苏芷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短刃，尽管他现在连站着都费劲。
离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嗖地一下窜到最前面，两枚梭镖对准了声音传来的黑暗处，脸色难看至极。
裴九霄骂了句娘，把欧阳雪往身后一扒拉，自己拄着树枝，横着身子挡在前面。
“阴魂不散的玩意儿！”裴九霄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黑暗中，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吃定了他们的从容。
紧接着，几点幽绿色的光芒亮起，像是鬼火，漂浮在黑暗中。
借着这微弱的光，能看到四个穿着暗紫色劲装、脸上戴着更加精致的青铜鬼面的人，堵在了通道前方。
为首那人，身形高瘦，正是之前在葬月谷外被离鸦惊走的那个鬼面统领！
他肩膀上那被星辉灼伤的伤口似乎简单处理过，但依旧看着骇人。
“跑啊？怎么不跑了？”
鬼面统领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杀意。
“没想到你们命这么大，葬月谷都弄不死你们。可惜，到头来，还是得落在我们手里。”
他目光扫过被墨言护在身后的、刚刚苏醒还一脸茫然的苏芷，那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星辉……果然还在你身上！这一次，看谁还能救你们！”
离鸦咬着牙，低声道：
“妈的，只有四个？拼了！”
墨言心念电转，对方只有四人，虽然状态比他们好，但自己这边如果拼死一搏，未必没有机会。
他快速对离鸦和裴九霄使了个眼色，示意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突兀地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墨言只觉得后腰一凉，一股尖锐的剧痛猛地传来！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一截染血的、熟悉的黑色梭镖尖刃，从自己腹部透了出来！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离鸦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复杂难言神情的脸。
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对不住了，师兄。”
离鸦的声音干涩，猛地抽回了梭镖。
鲜血瞬间从墨言腰腹间的伤口喷涌而出！
他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全靠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怀里的苏芷也差点脱手。
他死死盯着离鸦，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无法理解的痛楚。
“乌鸦！我操你祖宗！！”
裴九霄眼珠子瞬间红了，怒吼着就要扑过来，却被离鸦反手一镖逼退。
欧阳雪吓得尖叫出声。
就连对面的鬼面统领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畅快的、如同夜枭般的怪笑：
“哈哈哈！好！干得漂亮，‘乌鸦’！不枉费我们配合你演了这出戏！你放心，答应你的东西，紫薇垣绝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