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裴九霄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
苏芷那丫头，简直成了玄素道人的小尾巴，一大早就眼巴巴地等着那道长开课，学什么“养气法门”。
两人关在厢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出来时苏芷还总是一脸“我学到了好多”的兴奋样，看得裴九霄心里直冒火。
更让他憋屈的是，他试探着问苏芷学了啥，那丫头支支吾吾，只说是什么“感应天地灵气”、“宁心静气”的基础法门，玄乎其玄，具体的一问三不知，还反过来劝他：
“裴九霄，玄素道长是好人，你别总疑神疑鬼的。”
好人？裴九霄看着苏芷那完全被“仙师侄儿”光环蒙蔽的傻样，气得牙痒痒，又没法明说。
他总不能直接吼“我觉得那牛鼻子老道不像好东西”吧？无凭无据的。
他只能自己暗中调查。
趁着苏芷上课，他溜出百草堂，在百花谷里像个幽魂似的乱转，竖起耳朵捕捉任何可能与玄素、蓬莱阁或者他们悬赏相关的只言片语。
收获不大。
谷里鱼龙混杂，消息真真假假。
有人说蓬莱阁确是海外仙山，门人皆是得道高人；也有人说那地方神秘得很，几百年没人见过真容，是真是假都难说。
关于他们五千两的悬赏，倒是传得有鼻子有眼，但具体谁在背后推动，却没个准信。
直到这天下午，他在一个卖劣质伤药的破烂摊子前，跟一个看着像老油条的江湖郎中搭话，假装打听去东海的路。
那老郎中眯着浑浊的眼睛，一边搓着脖子上的泥垢，一边嘿嘿笑道：
“去东海？小哥志向不小啊。不过嘛，这海外仙山，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得看缘分，也得看……引路人靠不靠谱。”
裴九霄心里一动，递过去一小块碎银：
“老哥这话怎么说？”
老郎中掂了掂银子，压低声音：
“就说那海外仙山吧，派头大着呢，接引人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排场十足？哪有像有些人说的，随便派个弟子，躲在药铺后院偷偷摸摸接人的？不合规矩嘛！”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裴九霄心上！
是啊，如果蓬莱阁真是那么大的门派，接引玉衡仙师指定的“有缘人”，怎么会如此低调，甚至……鬼祟？
他强作镇定，又问：
“老哥可听说过一位叫玄素的道长？”
“玄素？”老郎中挠了挠头。
“没听说过。蓬莱阁有名的几位高功，道号里都带‘云’字或‘清’字，这‘玄’字头的……少见，少见。”
疑点越来越多了！
裴九霄心事重重地回到百草堂，正好撞见苏芷下课出来，小脸红扑扑的，额角还带着细汗。
“今天学得怎么样？”他状似随意地问。
“道长教了我一个凝聚心神的小法术！”
苏芷献宝似的伸出手指，笨拙地掐了个诀，指尖有微不可察的白光一闪而过。
“你看！虽然还不熟练，但道长说我很有天赋！”
裴九霄看着那微弱的光芒，心里却是一沉。
这法术……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你施展的时候，玉佩有什么感觉？”他追问。
苏芷摸了摸胸口，想了想：
“好像……更暖了一点？道长说这是正常现象，说明玉佩在认可我的修炼。”
认可？
裴九霄盯着她那单纯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这丫头真要跟他急眼。
晚饭时，玄素道人难得地和他们一起用餐。
席间，他忽然开口：“岛内传来急讯，渡海之事需提前。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望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