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极其难走，脚下湿滑，两边粗糙的岩石刮得人生疼。
但那股凉风始终指引着方向，让他们觉得有希望。
苏芷被裴九霄半推半拉着，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她忍不住回头，望向被乱石堵死的后方，心里一阵后怕，又有些怅然。
仙师留下的石室，就这么没了？
那些带不走的药材和典籍，怕是永远埋在地底了。
“别回头，看路！”
裴九霄在前头低吼，气息有些不稳。
他受伤不轻，又连续发力，这会儿全凭一股狠劲撑着。
两人在这地底迷宫里不知钻了多久，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身上添了不少擦伤。
就在荧光珠的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时，裴九霄突然停住了。
“前面……好像有光？”
苏芷努力往前看，在一片极致的黑暗里，前方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丁点非常微弱的、灰蒙蒙的光亮！
不是荧光，像是……天光？
希望像火苗一样蹿起！
两人拼尽最后力气，朝着那点亮光挪去。缝隙越来越窄，最后一段，几乎是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终于，他们爬到了尽头。
光亮是从一些交错的藤蔓和杂草缝隙里透进来的。
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雨声，还有新鲜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
是出口！
裴九霄用匕首砍断藤蔓，扒开一个口子，率先钻了出去。
苏芷也跟着爬出。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竟然是在一处隐蔽的山崖底部，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完全看不出入口在哪里。
重见天日，呼吸到新鲜空气，两人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恍惚感，瘫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一动也不想动。
“总算……出来了……”苏芷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厉害。
裴九霄没说话，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检查了一下肩上的包裹，还好，东西大部分都在。
雨渐渐小了。
苏芷这才感觉到浑身无处不疼，又冷又饿。
她看向裴九霄，刚想说什么，却见裴九霄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地望向树林深处。
“怎么了？”
裴九霄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
“有动静……很多人，朝着这边来了。脚步很急。”
苏芷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
是回春堂和紫衣道士追来了？
还是官府的人？
裴九霄侧耳听了片刻，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不对……这脚步声……不像是练家子，倒像是……普通百姓？慌慌张张的。”
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顺着风从树林那边飘了过来：
“快跑啊！山神庙……山神庙那边死人了！好多血……妖怪……有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