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似乎已经等着看她的笑话和下场了。
苏芷自己也慌得不行,手抖得差点把药粉撒了。
她只能拼命回想铁牛、狗蛋他们好转时的细节,回想玉佩之前那种“相克”的提示。
咬着牙,把一堆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药材混在一起,加水熬煮。
很快,一股更加古怪、混合着苦、辛、甚至还有点酸腐气的药味弥漫开来,比官药和她之前煮的都要难闻。
药熬好了,颜色深褐,浑浊不堪,看着就让人没有半点食欲。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那碗药。
“给谁试?”
李御史沉声问,目光扫过那些病患。
人群一阵沉默和退缩。
谁都怕了,官药的教训太深刻。
就在这时,春妮嫂子抱着又有些昏沉的狗蛋,一咬牙站了出来:
“大人!给……给我娃试吧!反正……反正也没别的法子了……”
她看着苏芷,眼神里是最后的信任和绝望。
苏芷的心狠狠一揪。
周先生上前,先仔细检查了狗蛋的状况,又取了一点点苏芷熬好的药汁,自己先沾了点放在鼻下闻,又极小心地尝了尝味道,眉头紧锁,对李御史微微摇头,意思是药性难辨,风险极大。
李御史面色凝重。
苏芷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决定性的时刻,谁也没注意到,苏芷怀里那枚玉佩,再次微弱地、持续地散发出一丝温热,并且……极其缓慢地,引着她的一根手指,无意识地在那碗药汁上方,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转瞬即逝的微小符文轨迹。
苏芷自己都没完全意识到,她只是凭着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用手指蘸了点旁边药车上的一味白色药粉(她之前根本没选这个),轻轻弹了一点点进那碗药里。
药汁没有任何明显变化。
但周先生却猛地“咦”了一声,再次沾了点药液尝了尝,脸上露出极度惊诧和困惑的表情:
“奇怪……这药性……好像……平和了些?刚那股躁烈的冲劲被中和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芷。
苏芷自己都懵了。
她刚才干什么了?
李御史见状,不再犹豫,沉声道:
“试药!”
春妮嫂子颤抖着,接过那碗依旧看着吓人的药,一点点喂给昏沉的狗蛋。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狗蛋喂完药,依旧昏睡着,没什么反应。
就在钱管事嘴角开始露出得意的冷笑,李御史脸色也越来越沉时——
狗蛋的眉头忽然轻轻皱了一下,小嘴咂巴了两下,然后,竟然微微侧过头,往母亲怀里蹭了蹭,呼吸似乎变得稍微平稳绵长了一些。
虽然还在发烧,但那种令人揪心的痛苦呻吟,竟然慢慢停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更深沉、更舒服一点的睡眠!
“宝儿?”
春妮嫂子惊喜地低唤一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他好像睡踏实了!”
周先生立刻上前再次诊察,脸上的惊愕之色更浓:
“奇哉!脉象虽仍虚弱,但那股紊乱逆冲的邪气确实有所平复!这……这看似胡闹的方子,竟真有些歪理?!”
李御史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看向苏芷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和惊奇。
钱管事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苏芷腿一软,差点虚脱倒地,后背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湿透。
赌……赌赢了?
靠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和玉佩最后那点莫名其妙的提示?
然而,还没等她这口气彻底松下来,怀里那枚刚刚似乎“帮”了她一把的玉佩,毫无预兆地,猛地变得滚烫无比!
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口!
“啊!”
苏芷痛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