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不对……不对劲啊!”
惨叫声和呕吐声比之前似乎更猛烈了!
苏芷脸色唰地白了!
这官药有问题!
不是治病,是要命!
她看到春妮嫂子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抱着又开始哭闹呕吐的狗蛋,急得直跺脚,朝着官差离开的方向哭喊:
“官爷!这药不行啊!孩子更难受了!救命啊!”
可那些差役早已去了别的巷子,根本没人回应。
只有夜风送来其他方向同样响起的哭嚎和咒骂声。
完了!苏芷心里冰凉。
这哪是施药,这分明是怕他们死得不够快!
或者……是想把他们毒哑了,免得哭喊吵闹?
愤怒和恐惧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她看着手里那几株好不容易挖来的、还没试过的草药,又看看外面那些在官药折磨下痛苦挣扎的村民,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官药不行,她的呢?
铁牛喝了好像有点用……
可万一……
万一她的药也没用,或者更糟呢?
她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但看着春妮嫂子绝望的样子,她想起狗蛋之前稍微好转时那点微弱的希望。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咬咬牙,从破洞钻出去,猫着腰,快步跑到春妮嫂子身边,压低声音急急地说:
“嫂子!信我一次!把我早上给你的那点药渣!再兑点水喂给狗蛋试试!官药别再喝了!”
春妮嫂子已经慌了神,六神无主,看着怀里痛苦的孩子,又看看苏芷急切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哭着点头:
“哎!哎!我这就去!”
苏芷又赶紧跑去铁牛家。
铁牛正捂着肚子趴在门口干呕,脸色比刚才还差。
“苏……苏妹子……官药……劲太大……受不了……”
“铁牛哥,撑住!试试我这个!”
苏芷把怀里剩下的那点草药塞给他。
“捣烂煮水,少喝点试试!”
她像只忙碌的工蜂,在绝望的暗夜里,凭着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偷偷地、焦急地传递着那一点点她自己都没完全搞明白的“希望”。
有些人家信了她,死马当活马医地试了。
有些人家则用怀疑甚至恐惧的眼神看着她,把她推开,宁愿相信官药或者等死。
就在她忙着把最后一点草药塞给王老栓时,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
火光通明!
只见刚才那些施药的差役们,全都恭敬地站在两边。
一个穿着绸缎褂子、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的陪同下,骑着马,慢悠悠地进了村。
他手里也拿着布巾捂着口鼻,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贪婪?
那男人的目光扫过死寂绝望的村庄,最后,竟然落在了刚刚直起腰、一脸焦急灰扑扑的苏芷身上。
旁边一个差役立刻凑上去,点头哈腰地指着苏芷说了句什么。
那富态男人眼睛微微一眯,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驱马朝着苏芷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苏芷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是镇上回春堂的钱管事!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跑到这瘟疫横行的死村里来了!
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