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上海晨景依旧璀璨,高架桥上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远处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可这一切盛景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视线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那个前几天还会在他做饭时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仰头蹭他脖颈撒娇,说喜欢他身上味道的苏晚,此刻却像隔了万水千山,连指尖的触碰都成了奢望。
“晚晚……”谭宗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他往前挪了半步,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什么,眼神里满是恳求和难以置信,“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苏晚猛地抬眼,眼底的冷漠撞进他的视线,带着刻意为之的尖锐:“谭总,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星曜的办公区,请注意分寸。”她刻意加重了“谭总”二字,字字疏离,像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无形的鸿沟,将过往的亲昵彻底割裂。
“分寸?”谭宗明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清晰,一夜未合的双眼布满疲惫,却透着执拗的火光,“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只剩分寸了?那之前的日子算什么?你在我身边的依赖,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
他往前逼近一步,周身的低气压愈发浓重,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与质问,声音也不自觉抬高了几分,震得空气都在轻颤:“我问你,昨晚你回公寓收拾行李离开,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打了几十通电话,从天黑等到天亮,林薇带着人把上海翻了大半,查监控、查酒店、查你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怕你出事,怕你受委屈,怕你一个人在外边无依无靠,可你呢?连一句报平安都不肯给我!”
每一句话都带着压抑的怒火,更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慌。
他想起昨夜在她公寓里看到的景象:羊毛地毯上散落的晴王葡萄还带着新鲜的光泽,茶几上她没看完的书还夹着书签,卧室里她常穿的那件米白色睡袍搭在床尾,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却唯独没了她的身影。
那份空荡的失落,此刻混着她的冷漠,几乎要将他吞噬。
苏晚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攥得更紧,掌心的痛感愈发清晰,可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只是眼底的冰意淡了几分,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当然看到了那些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昨夜躲在临时落脚的公寓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每一次震动都像敲在心上,可她不敢接,也不敢回。
她怕听到他带着怒火的质问,怕面对他探究的眼神,更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卸下所有伪装,暴露心底的脆弱与不舍。
“我的行踪,没必要向谭总报备。”苏晚咬着牙,强迫自己说出冰冷的话,语气硬得像块石头,“谭总日理万机,也不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过多牵扯。”
“不该有过多牵扯?”谭宗明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疼得他眼前发昏,他伸手扶住旁边的办公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桌面上的文件被他带得轻轻晃动,“苏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那些日子的相处,全是我一厢情愿?你生病时我守在床边喂你吃药,你说怕黑我推掉应酬陪你回家,你想吃巷口的草莓蛋糕我绕远路去买,这些在你眼里,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