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鎏光盛宴落幕之后的余韵,是酒后真言的坦诚,是压抑情愫的爆发,是两颗心跨越所有羁绊的相拥。
风雨纠缠间,没有谁主动,也没有谁被动,只有情到深处的自然而然,只有心意相通的水到渠成,只有灵魂与灵魂的相互契合。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郁,城市的灯火在遥远的天际闪烁,像散落的星辰,安静地见证着这场迟来的爱恋。
而这间小小的套房里,却只有彼此的身影,彼此的温度,彼此的情意,在无声地诉说着——那些年的沉默守护,那些年的试探犹豫,那些年的迷茫执念,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永恒的温柔。
天快亮的时候,夜色渐渐褪去了浓墨般的厚重,泛起一丝淡淡的青灰色。
暖光依旧柔和,香薰的气息依旧缠绵,两人相拥而卧,呼吸渐渐平稳。
崔英道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与温热,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满足。
姜艺率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像听着世间最动听的旋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宙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被晨光滤得只剩一片朦胧的暖。
厚重的酒红色丝绒窗帘垂坠如瀑,繁复的提花纹路在微光中若隐若现,将窗外首尔的喧嚣与鎏金晨光隔绝在外,只留几缕细碎的光斑,像打翻的鎏金粉,落在深灰色羊绒地毯上,晕开模糊的轮廓。
地毯柔软得能吞没所有声响,连呼吸都似要陷进那片绒绒的暖意里,唯有空气里残留着昨夜的气息——木质古龙水的冷冽、丝绒礼服的尘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欲沉淀后的暧昧。
崔英道仍沉睡着,侧卧在宽大的丝质床榻上,姿态放松得不像话。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带着酒后初醒的慵懒,温热的气息拂过象牙白的枕套,留下浅浅的潮痕。
手臂依旧保持着昨夜将姜艺率圈在怀里的姿势,手肘微屈,手掌虚虚地拢着,指腹无意识地在床单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梦境里追寻那片熟悉的温热,又像是在延续昨夜的缱绻。
他的眉头微蹙,即便沉眠,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未脱的桀骜,可唇线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难得的温顺,竟透出几分少年人的脆弱。
姜艺率就是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睛的。
没有丝毫宿醉后的困顿,也没有情事残留的缱绻,她的眼底像结了冰的贝加尔湖,深不见底,不起半分波澜。身侧男人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裙传来,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触,那肌理的轮廓、脉搏的轻跳,都在无声地昭示着鲜活的生命力。
可这亲昵的触碰,在她眼中不过是猎物彻底落入陷阱的证明——一枚被情欲与依赖牢牢捆绑,再也无法挣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