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觉得,这场深夜的对话,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他想了解的,不仅仅是刘Rachel的故事,更是眼前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内心柔软的姜艺率。
金南允会长的办公室,永远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威严。
厚重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了房间的核心,木纹深邃如岁月刻下的沟壑,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不仅反射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冷冽的光,更映出几分不容置喙的冷硬。桌面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一支银质钢笔斜倚在文件旁——那是金南允惯用的笔,笔杆顶端雕刻着精致的家族纹章,此刻正被他的指尖反复摩挲。
他的动作从容,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指尖触碰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掌控着无数人命运的筹码。
目光却如同极地寒冰,经过千锤百炼般淬去了所有温度,直直落在办公桌前的少年身上。
金叹就站在那里,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校服的肩线被他紧绷的脊背撑得笔直,脖颈微微扬起,带着几分未脱的倔强,可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逃不过金南允的眼睛。
“恩尚?”
一声轻唤,却不像询问,反倒像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谈。
话音未落,金南允的鼻腔里便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里裹着的不屑与轻蔑,像细小的冰碴,狠狠刮过金叹的耳膜。
他缓缓抬眼,眼神里的寒意更甚,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没有半分波澜,却字字诛心:
“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出国了。”
停顿的瞬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敲在金叹的心上。
“这就是你仗着几分宠爱,就敢跟我叫板的代价。”
“代价”二字,他说得极重,尾音落下时,指尖猛地收紧,银质钢笔的纹章硌进掌心,留下浅浅的印痕,仿佛在无声地强调——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反抗都必须付出代价,而恩尚,就是金叹最沉重的那一笔。
金叹的瞳孔在听到“送出国”三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周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热度,顺着四肢百骸疯狂地冷却、冻结,最后凝固在心脏的位置,让他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反驳,想冲上去揪住父亲的衣领嘶吼,质问他凭什么擅自决定恩尚的命运,凭什么用恩尚来惩罚自己。